口,沈昱景才终于开口:“陆世子,陆大人,在此拜别了。”他说完,顿了顿,又补上一句,“陆世子,这一路辛苦了,舍弟昱川多蒙照拂。”
沈昱川悄悄看了沈昱景一眼,总觉得这话怎么听都有点阴阳怪气。可是再仔细去看,沈昱景的脸色又是一贯的端正严肃,半点情绪都看不出来。
陆承玦看向沈昱景,语调不疾不徐:“沈少爷聪慧果决,护我周全尚且不及,何来照拂一说。”
沈昱景只是微微颔首,淡淡道:“那就此别过。”
一行人分别,沈昱川目送陆承玦他们的队伍渐行渐远,才收回视线。可刚一转头,就撞上沈昱景意味深长的目光,心里顿时一咯噔。
还没来得及思索该怎么打哈哈糊弄过去,就听沈昱景淡淡开口:“回府。”
沈昱川垂眸,心里暗暗叫苦,乖乖调转马头,跟着回了侯府。
进府后,刚要回房,他的脚步却被身后传来的声音顿住。
“你知道,我会告诉父亲的吧?”
沈昱川缓缓回头,迎上沈昱景的目光。他当然知道,这事根本瞒不住,就算沈昱景不说,长武也看到了,公府的陆承溪和傅华也看到了。况且,沈昱景本就不是会帮他隐瞒的人。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屋外的那些侍从没看到太多不该看的东西。
“父亲申时前后便会归家,你趁这几个时辰好好休息,想清楚该如何交代。”
“好好好,我知道了。”他叹了口气,转身往回走。
身后,沈昱景望着他的背影,眉心微微蹙起,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收回了目光。
卅九、孩儿知错
申时末。
此刻,沈昱川低着头跪在花厅中。
沈伯山端坐在主位,神色冷峻;关茯苓坐在旁侧,沈昱景则坐在另一侧。三人的目光都落在沈昱川身上。厅内下人皆被遣散,只留下伺候多年的胡管家站在一旁。
沈伯山身侧的小几上,赫然放着一根藤条。
沈昱川小时候逃课时见过几次,每次不过是拿出来唬人,至今他还未真正挨过打。可眼下,气氛显然不同于往昔。他低垂着视线,不去看那根藤条,也不去看父亲脸上的神色。
可他不说话,沈伯山也不可能放过他。
终于,啪!
沈伯山猛地一拍桌案,震得桌上茶盏微微颤动,他沉声喝道:“你可知自己为何在这里?”
沈昱川低声道:“……孩儿知错。”
沈伯山冷哼一声,目光锐利,语气沉沉:“知错?你倒是说说,你错在哪儿了?”
沈昱川心思一转,知道这时候绝不能乱辩解,态度若是稍有不端,难免让父亲更为恼火。他略一思忖,规规矩矩地答道:“孩儿鲁莽行事,未曾提前禀明大哥便擅自追查甘宝宇,结果不慎涉险,惊动侯府,还连累陆世子受伤,让父亲忧心。”
沈伯山脸上的怒意并未消散,反倒沉声追问:“就这些?”
沈昱川心里微微一顿,他始终不知大哥到底对父亲说了多少,不敢妄自揣测,干脆沉默地跪在原地,等待父亲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