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昱川看来,他大哥大概并未真正看出他与陆承玦之间的真正关系,只以为他仗着过去少爷的身份,在陆承玦面前耍威风。而陆承玦性子宽和,表面上不与他计较罢了。
沈昱景的警告虽是善意,但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提醒这份关系不能轻易被看穿。
按照常理,既然已经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他理应与陆承玦断了这份关系。但沈昱川从来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人。
家里人越是逼他做的事情,他越是不愿意去做。沈昱景让他对陆承玦保持距离、谨守分寸,他偏不。他越是被警告不要越线,心底那股叛逆的劲头就越是翻涌而上,甚至有些乐在其中。
就像当年不去国子监上课的事。当时他年纪轻轻便一次通过童试,家里人都对他寄予厚望,盼着他成为近年最年轻的举人。他每天准时出门,看起来规规矩矩,可一到国子监,却悄无声息地从侧门溜出去。那时候,长玦总是在外等着接他,两人便一起溜到街头喝茶逛玩。
时间久了,家里自然发现了他的逃课行径,又气又怒,将他叫回去训斥了好几次。可无论是打骂还是苦劝,沈昱川始终我行我素,丝毫没有收敛的意思。最后,家里人实在拿他没办法,只能无奈妥协,索性准了他不上课的要求。
沈昱川不喜欢被束缚,但他也绝不是那种天真任性、不顾后果的人。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放肆,什么时候该收敛。
他始终觉得,自己和陆承玦之间还没到该结束的时候。他想尝试相信陆承玦那句“喜欢”,也想看看陆承玦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况且,后果他也不是没考虑过。哪天如果真被撞破两人的暗中来往,只要消息不传到外界,两家的关系其实未必会受到太大影响。最多不过是各自挨一顿罚,家里安排他们分开,断绝往来,再逼迫陆承玦成婚。
只是,他不知道若真到了那一步,陆承玦还能不能坚持他的选择。又或者,所谓的喜欢,最终不过是一场热烈而短暂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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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沈昱景说刑部人手不足,沈昱川便主动揽下了暗中观察甘宝宇的任务。不过,他并未亲自去找沈昱景要这个差事,而是让陆承玦出面去说。
沈昱景虽未多问,但大概也能猜到陆承玦是因沈昱川的缘故才主动请缨,心里如何看待这件事不好说。但毕竟刑部确实缺人,他也不好拒绝,只能点头应允。
沈昱川以监视为由,这天干脆没去刑部点卯,而是让长武与安国公府给陆承玦安排的侍卫傅华两人搭档,负责监视甘宝宇一家的行动。自己则趁机偷了个懒,径直往安国公府去了。
这趟拜访倒是名正言顺,毕竟陆承玦是此案的主簿,他这个合作的从事上门商讨案件进展,也算合情合理。只是,他走这一趟真正的目的可不在公事上。
前几天陆承玦撩得他心痒难耐,只是当晚就被沈昱景敲打了一通,两人的私会才消停了几天。刑部里偶尔碰上,也不过说几句话,眼神一对便各自收敛。可那点火苗没那么容易熄,沈昱川素来不喜欢压抑自己的心思,如今有了机会,便顺势往安国公府走去。
沈昱川到得比约好的时间早了一些,公府的下人领着他进去时,陆承玦还在庭院里练剑。
他也不急,就顺势在回廊旁的石凳上一坐,翘起腿,单手撑着脸,饶有兴味地看着陆承玦的动作。
陆承玦身着黑色窄腰劲装,腰背挺直,俊美的侧脸在晨光下映出清冷的轮廓。他挥剑出招,剑锋划破空气,凌厉而迅捷,动作流畅得宛如行云流水。他脚下一踏,身体凌空而起,剑锋翻转,利落地挽了个剑花,剑光在日光下闪烁。随即,他在空中微微一顿,腰身一转,稳稳落地,剑尖斜指地面,衣摆微微扬起,带着几分蓄意的潇洒收招。
刚一回身,他便与沈昱川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