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昱景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沈昱川皱了皱眉:“福宝怎么了?他从小就跟着我,尽心尽力,这些年我从没怀疑过他。”
“正因为你对他信任,他的话才让我起疑。”沈昱景微微向前倾身,双手交叠放在书桌上,语气不紧不慢,“我问他,你在杏花镇生病时,是不是都是他守夜。他回答得很快,说是。可当我接着问,煎药的时候是谁守着你,他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说是长武。”
沈昱川心中叹了口气,他确实不该指望福宝能瞒过他大哥那双眼睛。但面上依旧装作轻松的样子:“这不很正常吗?福宝一个人肯定顾不过来,总得让别人搭把手。”
“确实,”沈昱景点点头,接着道,“可当我问他,你病了几天,他守夜几天累不累,他却又急着强调自己一点不累,都是他一个人伺候的,没有别人帮忙。昱川,你不觉得奇怪吗?伺候你是他的本职,他为何要这么刻意强调?而且他说话前后矛盾,明明长武也帮忙了,为什么又变成只是他一个人伺候了?”
沈昱川默默听着,面上依旧装得镇定,笑道:“也许他是紧张,生怕回答得不好惹你生气。”
“可当我后来试着问他,”沈昱景语气微沉,带着几分深意,“那段时间陆世子是不是也在,他的神色更不对劲了,连话都说不清楚了。昱川,你自己说,福宝是不是有什么隐瞒?”
“福宝伺候我一直都很尽心,我相信他没有二心的。哥,这些事情,我心里有数。”
沈昱川自然不可能让福宝因为这点事莫名其妙受罚。福宝撒谎本来就是他吩咐的,如今话说到此,他也知道沈昱景该猜到了。
两人沉默片刻,视线在空气中交汇。书房里暖炉的火光跳动,将两人的影子映得忽明忽暗。
沈昱景缓缓开口:“福宝跟了你多年,确实算得上忠心。他跟你更熟悉,大哥也相信你的判断。所以才来找你谈谈。”他话锋一转,语气渐渐多了几分意味深长,“可昱川,有些事情,你心里要有数。感情归感情,该罚该赏,该有规矩,不能含糊。”
沈昱川抬眸看了他一眼,轻声道:“大哥说的是。”
“你是侯府的少爷。”沈昱景微微向前倾身,语气更沉了一分,“下人是下人,侍卫是侍卫,少爷是少爷,世子是世子,各有各的身份和责任。过去的事情,就该尘封在过去。你该明白我的意思。”
沈昱川低垂着眼睑,似乎漫不经心地看着自己的手指,心头却微微一紧。沈昱景的话哪里是在说福宝,分明是借题发挥,敲打他与陆承玦之间的关系,让他谨守分寸。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昱川明白的。”
沈昱景盯着他,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缓缓点了点头:“你明白就好。做什么事情,都要有度,不能太随性。”
“是,大哥。”沈昱川恭恭敬敬地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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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是沈昱川早就预料到的。就像他之前对陆承玦说的那样,陆承玦的身份比他尊贵得多。
永安侯的爵位传承至今,已经有百余年历史。初代永安侯是当时的大将军,在晏朝边塞被蛮族大军入侵时,率军以少胜多,将蛮族驱逐出境,立下卓着军功,因而被封侯。然而,立功封爵的代价是引来忌惮。那时的皇帝借故敲打了几位武将,永安侯的先祖深谙伴君如伴虎之道,为了保全家族,主动交出了兵权,转而从文,以求延续家族的荣誉和地位。
如今的沈家早已没有兵权,只有一份属于百年前的荣耀。太平之世里,文官要立功实属不易。再过两代,等爵位递降为伯,永安侯府便会渐渐式微。也就是说,到了沈昱景的孙子那一代,就再也没有“永安侯”,只剩下“永安伯”了。
他们的父亲沈伯山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