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常头痛,无法凝聚心神看?文字,清蕴就?拿出他平时看?的书,一本本念。

榻前?添了只白釉广口?瓶,里面插满这个季节盛开的梅花、杏花以及桃花,种类繁多?却不显拥挤。花瓣上水珠涟琏,显出一种蓬勃的生机。

李秉真刚歇了一觉起身,这会儿精神尚可,柔和地?看?着清蕴的侧脸,忽然唤她,“猗猗。”

“嗯?”

“一年胜百年,我可做到了?”

清蕴本来在极力?保持平静,因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眼眶突然被热浪袭击,“……怎么突然说这个?”

“只是好?奇。”李秉真温声,“好?奇我在你心中的评价。”

“做得很好?,但还不够。”清蕴道,“我早说过,人是会变的。”

李秉真莞尔,握住她搭在旁边的手指,“当时母亲和我说这门亲事时,我心中其实很不愿意。”

“……嗯,看?得出来。”

“第一眼见你时,就?更不想了。这样?漂亮的姑娘,何?必要配一个病秧子。”李秉真道,“但我很快被你说服了,知道为何?吗?”

清蕴微微仰首。

李秉真抬手,抚上她的脸,被她顺势握住,贴在脸侧,“因为喜欢。”

清蕴呆住。

李秉真却微微一笑。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个俗人,面对美丽灵慧的清蕴,一见钟情应该也不算很稀奇。他最初没有想明白,而后在慢慢的相处中,才弄懂了自己的心意。

他从来就?不是被清蕴的话给说服,而是顺应自己的心意,情不自禁答应了。

如?果说这次是他的死劫,他更希望能够亲口?告诉她,而非带着遗憾离去。

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人受天地之中以生,所为命……

张颖的话, 让齐国公和大长公主大吵了三日。

在亲眼看到儿子默不作声地任人搬去净房,甚至有时喝粥也会?不知不觉让粥水流到嘴角,继而不怎么愿吃东西时, 大长公主终于有所?松动。

她?忍不住问?清蕴, “你也觉得, 该放弃吗?”

清蕴身形微颤, 一时没有言语。

大长公主还要再问?, 被齐国公制止,带到角落, “少思是你的骨肉, 又?何尝不是她?的夫君?他们夫妻感情如何,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大长公主又?是一阵剜心之?痛。

是啊, 少思对清蕴的喜爱她?看在眼底, 也为他终于能有羁绊而高兴。当初高僧分明说,这桩亲事能够让少思……

想了许久, 最后她?哑声道:“让张颖去问?, 其他人都不许在场。”

她?既不会?去恳求儿子为自己而活, 也不会?让人影响他本该做的决定。

张颖进房时,齐国公、大长公主、清蕴全都待在帘子后,不露身影、不出声响。

里屋早已看不出原本模样, 除去书架和床榻,其他的都改成了方便李秉真起居的布置。榻边新摆了张木桌,他随手?一抬,平时所?需之?物都能拿到。

但他倚着隐囊, 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看,直到张颖弄出动静, 才淡淡扫去。

张颖的性?情决定了他不擅迂回,勉强说了两句,就?被李秉真看出来意,“张叔,有话直说吧,和我有关??”

张颖顿了下,把那番话重复了遍。他和李秉真相处这些年,不忍心说得太直接,只道他今后会?生活不便。

李秉真:“会?直接成为废人,是吗?”

张颖沉默。

李秉真也沉默,他看向了那厚重的帘子,大致猜得出至亲们会?有怎样的希望和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