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帝眼底流露不以为然?。

世间天赋异禀、武力卓绝的人?很多,他?为何单单重用李审言,特意让人?在?承乾宫表演?当然?是给齐国公?和大长公?主?看?。

事实证明,李审言有些作用,但如今看?来,也不算很多。他?性子实在?有些笨,不懂迂回,也不擅筹谋。

听他?说自己很少读书,家里也不会特意请人?教导,建帝想想就理解了。怪不得被大长公?主?压制这么久,能想出?的办法?就是跑到他?面前卖艺。

冲在?他?一心往上爬,有股狠劲和倔劲的份上,建帝没发?脾气,反而问:“刚才在?想什么?”

“臣在?想,齐国公?要?自请辞官,是不是可以如陛下意愿,打散李家军,混入卫所。”

“哪有那么容易。”建帝摇头,“李家军极度排外,没做好准备,朕可不能冒然?把他?们放进其他?卫所里。”

他?看?着李审言,好奇,“齐国公?请辞,你有什么感觉?”

“和臣无关?。”李审言硬邦邦道?,“反正他?从来没把臣当儿子,臣也只当从小就没了父母。”

这话?语。建帝又想笑了,“话?不能这么说,有大长公?主?在?,他?有心想对你好也无力。更何况,他?这次请辞也未必是真,以退为进罢了,等着人?留他?呢。”

他?起初觉得李审言是个出?身不好、野心勃勃的年轻人?,把人?放在?身边这么久,时常对话?,又觉得实在?是个可怜人?,有那么点心机,但不多。

看?他?说完这番话?,李审言依然?是对齐国公?忿忿的神?色就知道?了。

“你对齐国公?有怨,那对兄长呢?”

李审言目露复杂,想恨又不想恨的模样,最终道?:“他?也是个可怜人?。”

建帝审视他的表情,然?而除去真诚,再无其他?。

建帝有些理解他?。

正如他?自己,对这个表弟一度也很同情,怜惜姑母和表弟的遭遇。后来即便越来越不喜姑母和齐国公?,每每见李秉真病危,也还是让太医全力救治。

李审言这样说,正表明手段虽狠辣些,但内心深处终究柔软。

这样用起来也无需太提防。

倒是他?的另一重身份让建帝忽然?想起一事,“之前你与陆清蕴比试投壶赛,和她?说了什么?”

“陆清蕴?”

“便是你嫂嫂,李秉真刚娶的夫人?。”

李审言老实道:“臣说想与她合作,她?拒绝了,随后直接退赛。”

说完,似乎还有不解。

建帝哈哈一笑,“你啊你,以你和李秉真的关?系,她?冰雪聪明,当然?会怀疑你的居心。”t?

这样的话?,私底下说起来有几分亲昵暧昧,建帝不觉有什么,李审言眼底了然?,面上做出?被点醒的模样。

因提起清蕴,建帝多说了几句,可是因李审言在?他?面前的“木讷”“老实”和“一板一眼”,终究提不起太大兴趣。

所以说了几句,就随口道?:“如果朕再增设几个卫所,把你放过去,你觉得如何?”

李审言立刻跪地,“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建帝收回视线,“再说罢。”

一个放在?身边取乐的玩意罢了,旗手校尉的位置就已足够打发?。

招手道?:“过来陪朕下棋。”

李审言为难,“臣不擅此道?。”

“无事,朕教你,随便下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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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夜晚歇息,马车几乎没有停下,不少人?病倒途中,原地休养,余下的,则随天子浩浩荡荡归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