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果然,过滤后的?汁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浑浊,与旁边青瓷盏中凝练剔透的原露相比,高下立判。她若有所思,又舀起一些栀子花。

这次她记着“破而不烂”的要诀,只用玉杵尖端轻轻捻、压着花瓣,待其微蔫渗出微小的?香珠,便收集到小碟中。果然,栀子花的浓郁馨香更为纯粹地释放出来,少了可能的?涩意。

“至于薄荷……”清韵拿起洗净的?薄荷叶。

“薄荷性辛凉,醒神却也易夺花香。”王宗赫适时开口,“其香气霸道,份量需极谨慎。如果要取其凉意点?缀,不妨不取其汁,只采其新鲜嫩叶三五片,于最后调匀时以叶尖蘸取微量露珠点?入香液,稍加搅动即可。”

王宗赫的?指点?精准细致,在他?的?辅助下,清蕴动作渐入佳境。须臾,一缕清雅到极致、又层次丰富的?香气轻盈地从小盏中逸散开来。

初闻是雨后凝露般的?通透冰凉,茉莉与栀子清甜的?幽香层层铺展,最后一丝薄荷凉意巧妙地收束了所有气息,留下清凉余韵。

确实宛如将整个?夏晨的?精华纳入一隅。

清韵忍不住俯身,深深吸了一口,眉眼弯成?了月牙,脸上是纯粹的?快乐与成?就感。

王宗赫望着她满足的?样子,心中微澜涌动,只觉这氤氲着“清夏”气息的?傍晚,别样宁静。

她总能给他?触动,无论在哪个?年纪。而能如此接近地引导她、见证她眼中的?光彩,于他?而言,已是莫大?的?慰藉。

收好花露,清韵和?王宗赫一起坐下赏花用茶点?,忽然问:“你不需要回家吗?”

“我已经向家中报备,可以在此多?待几年。”

多?待几年,最终还是得回到京城。清韵想。

王家当然不可能允许自家子孙一直孤身在外,能够让他?在这个?年纪出门?游学已经是破例。

当然,王宗赫在这儿不只是看清韵。意识到此地即将要受海寇侵袭时,他?先?寄了封信回京城,巧言让祖父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同时带上印信去找了江苏巡抚,告诉他?御令将至,尽快做好调兵遣将的?准备。

他?想,清韵以前从未提过真正的?双亲,二老应该已经不在人世。如果可以,他?希望尽量保全?她的?家人。

思索着这些,王宗赫见清韵没继续出声?,主动道:“其实我向令尊提议过。”

“嗯?”

王宗赫:“叔父心怀鸿鹄之志,创办书院以播桃李。京城乃天下文华渊薮,人才荟萃。我曾冒昧向叔父建言,若迁书院至京城,重振弦歌之雅,则聚天下英才而教之,其气象万千,远非此地学子格局所能及。”

清韵微抿唇,爹连进官场都不愿意,会想去京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