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蕴:“……”
她扶着船桅后退半步,李审言就上前一步,片刻不错地盯着她。
后腰抵上船舷的瞬间,李审言突然揽住她腰侧。
水雾扑在两人交缠的衣袂上,将?青莲色裙摆与玄色战袍洇成同一种深灰。
“嫂嫂。”灼热的气?息在面前,“许久不见。”
夜晚湖面寒凉,他的视线却宛如火燎,硬生生让清蕴感到了灼热。
“许久不见。”她道,“但我已经不在齐国公府了,李统领该换个称呼。”
这?是?要撇清关?系,连称呼也换成了“李统领”,李审言一点没生气?,从善如流地改口,“行,陆夫人。”
“陆”字被他咬得极其轻,听?起来就和唤“夫人”差不多。
面对?这?种耍无赖的方式,清蕴也没法儿和他争。
一别?几年,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李审言似乎更高了,身影愈发健硕,肤色极深,身披甲胄站在面前时,就像一头侵略性极强的猛兽。
这?种危险感让清蕴几乎汗毛直竖,尤其是?从刚才相遇到现在,李审言黑漆漆的眼眨都?没眨一下。
且因?他的突然出现,原本的布置瞬间被打乱。清蕴不得不思考,这?到底是?齐国公的吩咐,还是?他自己的别?出心裁。
李审言看得出清蕴的疑惑,但她不问,他就不说,任两人在飘荡的小舟上面对?面站着。
他早就吩咐过该做什么,所以?即使他人不在,岸上的事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清蕴主动开?口,“所以?李统领来这?,所为何事?”
李审言:“军机要密,我能告诉嫂嫂,但不能告诉陆夫人。”
清蕴:“……”
她尽量平心静气?,“那三十万石粮食是?各地盐商共同为灾民所捐,如今流民正等这?些粮食救济,还请李统领不要扣押粮船。”
李审言:“什么粮船?夫人是?说我们刚在水面捡的那些船?”
清蕴:“……”
她终于意识到,从自己喊出“李统领”的那刻开?始,他就准备对?自己装傻充愣。
放在平时,她可以?放下身段说几句软话?。但不知为何,面对?李审言时,心底那股火就极容易蹭蹭往上冒。这?会?儿也是?,一股莫名的气?上来,让她根本就说不出口。
她沉默下去。
李审言看着,表面漫不经心,眼底郁色也越来越沉。陆清蕴面对?别?人时不是?向来很能说么?服个软,流点眼泪的事,对?她而言非常简单。怎么,在他面前连装都?不愿装?
还是?说,再次嫁人以?后,就自觉要和他这?个“外男”保持距离,不能扯上任何关?系?
无声间,清蕴发现小舟随湖面波浪越飘越远。
看李审言的架势也不会?动,清蕴拿起船桨,还没划两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偏头一看,李审言不知从哪儿拿了根棍子当船桨。她往岸边划的时候,他就往远处拨。
她的力气?不如他,划了几下,船反而越来越远。
清蕴没有露出怒色,抬眸扫过他,忽然开?始解披风。
李审言坐直身,“陆清蕴,你?要做什……”
话?还没说完,随着“噗通”一声,清蕴已经跳下了水。
李审言毫不耽搁,把甲胄一甩,立刻追随她入水。
湖水清澈,透过水中碎成银鳞的月光,李审言能清晰看到一捧青丝如水藻般散开?。
他双臂发力,劈开?水波,伸手一探,抓住她脚踝。
铁钳般的手臂缠上清蕴腰肢,将?她拖入更深的冷光里。
灼热的气?息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