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扬,巴掌便无意地朝贺玉舟面门去了。

贺玉舟一惊,及时反应过来,将她?的腕骨柔柔攥住:“圆圆,乖,不乱动,给你穿衣裳了。”

去药园上值当然?是穿制服,贺玉舟将袖子?一伸,发现袖口悄无声息地开了线,这不难,今晚他缝上就是了。

如今他做针线活已经很娴熟,因此为卫疏星打理制服是他的责任,哪里破了洞、开了线,都是他来补……至于其?它的衣裳,但凡是坏了一点儿,卫大小姐都是弃如敝履,不再穿的,唯有制服不一样?。

从卫宅到药园,卫疏星的杏眸就没彻底睁开过,连洗脸,都是贺玉舟掰着她?眼皮洗的。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她?安安心心地倚在未婚夫肩头,好像还?在嘟嘟囔囔地说?梦话,侧耳细听,原来是在喊“娘”。

贺玉舟忍俊不禁,叫车夫将车驱得平稳些,切莫惊醒了安睡的女?郎。

秋日,药园各处都有鲜艳颜色,虽非花园,却也称得上色彩缤纷了。

贺玉舟拍醒了怀里的未婚妻,打算步行回?府,算是锻炼身?体,等卫疏星彻底清醒了,他才问:“圆圆,中午回?家吗?”

他称那作宅子?为“家”,他在那里,他爱的人也在那里,当然?是家。

卫疏星摆了摆脑袋,把残存的模糊劲儿彻底驱逐走?。

再看车窗外,原来已经到了药园:“不回?家。今日事情好多,昨日没摘完的药要摘完、称重?,还?要应付来收药草的……忙死人了。”

“那好,中午我照旧给你送饭。”贺玉舟跳下马车,再将卫疏星稳稳地抱下去,“闲的时候,不要忘记打太极拳。”

“知道啦知道啦,你每天都说?,我有哪一日忘记的?即便你不提,茹姨也会提醒我的。”卫疏星翘起食指,用力戳他胸口。

“卫主管是嫌我啰嗦吗?”贺玉舟攥住她?递来的手指,摩挲了两下,“那你也说?两句话,来烦烦我吧。”

卫疏星嗔他一眼:“你也不要忘记锻炼,多抡砖头,多练练腰。”

“嗯,我都记得的。”真是幸福的啰嗦啊,贺玉舟爱听她?说?话,爱看她?笑,她?娇滴滴的声音,字字都钻到他心坎里去。

往往说?完这些叮嘱的话,贺玉舟就该走?了,今日,卫疏星却推着他进了值房,要与?他说?悄悄话。

因是秋日的清晨,田园间偶尔还?能听见几声虫鸣鸟啼,卫疏星才踮起脚,贺玉舟便自觉地俯身?,任她?落下蜻蜓点水般的一吻。

女?郎眸若晨星,酒窝里盛着醉人的佳酿:“静川哥哥,我永远也不会嫌弃你啰嗦。我们还?要过一辈子?,现在我就嫌弃你,以后成亲了,可怎么办呀?”

“可是离婚期,还?有很远,很远。”贺玉舟垂眸,似是有点儿失落。

他从去年冬天,等到今年初春、盛夏,现今是秋天,他还?要再等一个新年,直至明?年月季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