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他来迟一步,来寻卫疏星时,却得知女郎刚刚睡着。
不过,卫疏星醒转后问锦绣的那句话,倒是让他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
“我睡着之后,贺玉舟可有来关心过我?”
关于卫疏星的性情,贺玉舟倒摸出一点来,嘴硬,要面子,这是寻常事,娇养大的千金小姐可不就是这般脾性。
独有一点是不寻常的,他并不知,如何与这样的一位女郎共度一生。
睡意渐深,贺玉舟终能撇开一切入梦了,却在半梦半醒间,隐约看见数年前父亲弥留之际的场景。
他和姐姐的手被父亲攥着,懵懂的弟弟在一旁大哭,父亲奄奄一息道:“我就快死了,你们的母亲,还是不愿见我吗?”
胸膛陡然钝痛,有什么东西大山倾颓似的撞过来,压得贺玉舟心神不宁、呼吸不畅。
莫不是双亲长久的嫌隙化作了浓雾,才搅扰折磨得他喘不过来气……
贺玉舟猛的惊醒,眸转,终于知晓是谁又一次,撞到了他的怀里来。
他不信卫疏星有这样柔软的脾气,也不习惯被人抱紧,刚要推开她,便听轰隆隆的几声
外头起了冬雷,电光闪烁,约莫是雷雨将至。
困惑作解,贺玉舟坚持推开卫疏星,不让她死死攀着自己的手臂:“只是打雷,快睡吧。”
一语方罢,电闪雷鸣接踵而至,惨白的闪亮砸下来,映得卫疏星的面色犹为恐怖凄惨。
她干涸的唇瓣打着颤,瞳孔失神,十指几乎是用抠的方式,黏在贺玉舟手臂上。
“夫人?”贺玉舟察觉出不妥之处,立刻取过烛台照亮,眉心发紧,“不舒服?”
他一动,卫疏星就紧紧地跟着动,非要与他贴在一处,半寸也不能分开。
“贺玉舟……”
卫疏星环住丈夫的颈项,双足缠上他的腿,与他紧紧相绕。
她微弱不安的声音宛若咒语,一遍遍,又一遍遍地呢喃着男人的名姓。
“我在这儿。”贺玉舟放任卫疏星的缠抱,也聆听她的呼唤,若她会说上什么重要的话,不至于茫茫大雨、滚滚雷声淹没。
卫疏星发着颤,一寸寸地,身体与男人贴得愈发近。
终于,唇瓣几乎贴在了贺玉舟下颚:“抱我……”
她的唇第一次触碰到他,却不是索吻,温软的身躯第一次拥住他,可并非行鱼水之欢。
卫疏星呼出的气息,尽数拍在男人颈间,温热潮湿,时断时续,拨得贺玉舟浑身紧绷,一动不敢动。
“要抱……”
第9章 雪月交光(9) 原来男人的脸这么好亲……
抱她。
她要他抱她。
贺玉舟僵着手腕,犹疑之际,那咒语一样的声音又来了。
“呜……抱抱我……”
喉间轻滚,贺玉舟长臂僵硬地展开了:“阵雨去得快,很快便没有雷声了t?,你不要怕。”
她此刻的脆弱是真的,爱发脾气也是真的,她的性情,比枢鉴司最硬的犯人还要令贺玉舟头疼。
犯人不屈不招,尚可以拷打动刑,可卫疏星不是犯人,而是他理应呵护一生的妻子,打不得、骂不得。
小侄女哭的时候,姐姐是怎么哄的?贺玉舟学着那模样,手掌抚上卫疏星脊背,一下下轻拍:“不怕了,不怕了……”
烛芯爆裂,再重新结出灯花,远比暴雨之夜的雨花脆弱渺小。
窗外雷声极重,再怎样哄,都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贺玉舟一默,扬起手来,轻轻捂住卫疏星的右耳。
“不要怕。”
抚拍女郎后背的动作没有停过,贺玉舟不觉手酸,就连寝衣衣襟被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