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下去,有的尚未冒头,有的已经发芽了。亲自?培育一株草长大,给她带来的心绪堪称前所未有,这是在养育新生命,而她养大的东西,也?会?给别人带来生的希望。

明媚的夏,卫疏星从药园乘车回家,倚着车窗轻摇罗扇,腰间还挂着贺玉舟赠予的香囊。她答应了锦绣,回去时带一份花生酥糖,是以专门绕了路。

说来也?算贺玉舟有心思,在香囊里放了驱蚊的花草,药园蚊虫多,这东西倒为卫疏星避祸了。

裕京一年四季之景皆不同,先不提一丛丛的花树,单是百姓们的着装便?因时而异,小摊里卖的东西也?有差别。

夏日里,卖冰饮的店家多了,可惜卫疏星得躲着卫淳,不敢光明正?大地买冷东西回家。

她叹了口气,随后明眸一转,却看见一行熟悉的背影,正?在路边走着。

据他辨认,除却有贺玉舟与邓蒙,还有一位当时贺玉舟的朋友谢子安。

“静川哥哥,贺玉舟!”卫疏星脱口而出,忙唤住了前面几?人,命马车速速追上去。

她果然没认错,前头这位只顾低头走路的,可不就是数日不见的贺大人嘛。

自?从望江楼一别,因两人都忙得团团转,已有七八日不曾见面了,卫疏星深深打量着前夫,发现他的气色倒说得过去,却瘦了一大圈。

贺玉舟脸颊微红,周身萦绕着酒气,卫疏星一问就知道,她皱了皱眉,知道这是个醉鬼,八成问不出什么来。

因此卫疏星没有下车,就趴在车窗边与人说话:“谢大哥,你也?在?”

“小卫大人,好巧!”谢子安扶着友人的臂膀,笑了笑。

卫疏星屏气,好舒坦的一声“小卫大人”,真真叫到她心里头去了:“贺玉舟是喝酒了?你们这又要朝哪去?”

谢子安答道:“静川醉酒,我当然要送他回去,今日出门未曾没骑马,只能步行了。他喝醉后倒很听话,不吵不闹的。”

这俩人在一起,就不能找点儿其他的事情?做吗?

卫疏星蹙眉,想起上次贺玉舟与谢子安喝酒,也?是喝得烂醉:“你又没拦住贺玉舟呀,上次他醉得不成模样,也?是与你在一起闹的。”

“这能怨我吗?静川的酒量本就差,还要逞强,说什么‘喝醉了就舒服了’,‘喝醉了好做梦’……他喝醉了还哭呢。”

谢子安最讨厌看见男人哭,可他不忘暗示一句:“小卫大人,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什么叫“解铃还须系铃人”,合着卫疏星就是那个绑铃铛的人,贺玉舟就是为了她才酗酒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