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感自己的荒唐, 居然真的思索起妻子?口中的“老”字, 甚至为此烦心焦躁。

他对此很不服气, 又?因这份焦虑来得汹涌,未能即刻散去,逼得他不得不撑起身体, 侧着躯体质问:“我老吗?卫疏星。”

丈夫极少唤自己的全名, 卫疏星用手指头都能猜到他急了眼?,她?却不紧不慢,竖起四?根手指:

“你今年二十四?,添个零头, 可不就是三十岁,哪里不老?”

贺玉舟一默,瞳孔竟放大一圈:“谁家?像你这样添零头?杨师傅教你的?还是姥姥?你这个样子?,如何?接你家?的生意。”

“贺大人原来也能一口气说这么长的话呀。”

卫疏星将脸埋进被子?里, 只露水灵灵的杏眸在外:“我随便说说, 你还急眼?了?”

“……我急了吗?”

贺玉舟哽了哽, 忽发?觉自己的耳根泛着热意,遂背对着妻子?重重躺下:“快睡觉。睡醒后,你还得做功课。”

“好好好,你没有着急, 是小人头晕眼?花,看错啦。”卫疏星戳了戳丈夫的后腰,闭眼?睡去。

就快要入夏,是以贺玉舟没有急,他只是觉得这屋里热,才生了汗、红了耳,他也不是因为心事重重而辗转反侧,而是身边睡着心上人,实在难免。

全天下的借口都被他找完,睡意竟也没有了,贺玉舟又?在床上睁了一刻钟的眼?,终于起身下地。

还不到去枢鉴司的时?辰,贺玉舟不急着更衣,只瞪着双眸往镜子?前?坐定,将脸庞一寸寸地贴近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