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舟骤觉浑身肌肉发?了紧, 他不动声色, 头颅向下垂了垂,手掌落在自己脸上。
还真是滚烫。
“……还不是你这本奇书的缘故,言辞简直不堪入目。”
贺玉舟到底是贺玉舟,板起脸只是一瞬间的事。
可他瞧见妻子的眼皮耷拉下去了, 便赶紧再道:“我不是说你不好,我是说这本书不好。”
“书不好,那便是看书的人不好。”卫疏星哽咽一下,似是要掉泪了。
“没有, 没有, 圆圆, 我进屋再和你说。”贺玉舟心急如焚地跑进屋,单膝跪在床上,将卫疏星轻轻地捞到怀里?来,“是我不好, 我嘴笨。”
“我不高兴嘛,我要哭了,都怪你。”卫疏星倒没有抗拒被他搂着,还装模作样?吸了吸鼻子,泫然?欲泣之态愈发?浓。
贺玉舟又将《合欢宗纪事》翻了翻,满心的嫌弃,就这种东西,也值得看吗?
可他晓得人各有志,人之喜好各有差异,他虽不喜,却?也不能当着卫疏星的面说,到底是他嘴痒,说错了话。
“今日背不完《齐物论?》,明日杨师傅和姥姥可要生?气了。”贺玉舟柔声哄着。
“不会的不会的,”卫疏星摆了摆手,“哥哥,我只再看一章,好不好,我卡在最?精彩的地方了,小师妹马上就要……就要和他师兄双修了!”
贺玉舟凤眸微瞠,几番权衡,或许让她歇一歇,她真能很用?心地背书,遂将《合欢宗纪事》还回去:“尽快看吧,我去催一催你的夜宵。”
卫小姐总是事情多,学习时不能少?了吃喝。
如今王厨娘不在,府里?的厨子虽学了李大厨的手艺,贺玉舟却?不放心,非要亲自看一看。
卫疏星欢欢喜喜地得回了书,也深知?还有未完的任务,却?舍不t?得一目十行,巴不得将每个字都看出洞来。
什么叫“抚”,什么叫“顶”,她双手托着下巴,一个字一个字地思索干净了,脸自然?也就红了。
再看下一段,卫疏星又取了铜镜来,冲着镜子使劲儿撅嘴,亲了亲镜中的自己,哟,冰冰凉凉的。她便并起二根手指,又亲这二根手指的交接处,硬硬的,不够软。
嘴唇应是温热的、柔软的,沾着水渍的,卫疏星找遍全屋,也没找着一个能替代的东西。
她没办法,唯有继续对镜撅嘴巴,格物致知?,格嘴唇兴许也一样?。
“在做什么?嘴巴快要撅上天了。”
恰逢贺玉舟与两个侍女端着餐盘进来,看见卫疏星的情态,都不禁笑?了。
卫疏星的脑袋偏来扭去,视线不曾从镜中偏移,祈求着能品出点儿亲嘴的妙处:
“贺玉舟,亲嘴是什么滋味啊?好亲吗?”
此言一出,两个侍女端餐盘的手皆是一晃,匆匆放下夜宵便出去了。
贺玉舟倒是没有晃,因为他全然?动不了,已然?化作了巨石。
见他岿然?不动,眼睛眉毛都不动一下,卫疏星便解释道:
“我看这本书里?,合欢宗的人双修都会亲嘴,小师妹和她的师兄一直亲、一直亲,都不怕把嘴皮子亲烂。以前我看其他的书,若是主角情到浓时,也会亲嘴。”
亲、亲烂?贺玉舟终于有了动静,眉心深蹙,谁和谁把嘴皮子亲烂?他和卫疏星?
“贺玉舟,你说话呀。”卫疏星急了,高声唤丈夫一句,再打开?汤盅的盖子,叹了句“好香”。
“我不知?道,我又没亲过。”贺玉舟坐下来,替女郎把鸡汤盛到小碗里?,却?不想手一抖,汤水洒了出来。
他心不在焉的,心中脑中都是“亲嘴”两个字,如果他和卫疏星……会有这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