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疏星越想,脊背越是凉飕飕的,分明已是三?月底了,哪里来的这么多冷气。
“去岁除夕前,侯爷生了场病,烧了三?天?才退。这几天?又亲手给夫人做笔架,都没?好好睡觉。”
猝不及防的,邓蒙道了这样一句话,竟引得卫疏星的目光黏上她,收不回?来了:
“烧了三?天??怎么回?事,为何也没?人告诉我呢!”
女郎嗓音微颤,几乎快在袖口?抠出一个洞来,她的锦绣便是幼时烧坏了脑子?,心智才异于常人。
卫疏星的脊背一阵阵发抖,余悸难消。
笔架?那具翡翠笔架,不是请匠人打的?目光搜寻起来,果然看见床头放着一座未完工的笔架,已初具雏形。
“那时候……侯爷、夫人分居不久,侯爷说没?有必要告知夫人啊。”
邓蒙之所以道出贺玉舟发烧的旧事,也只是猜测,害怕是那时落下了病根,若他隐瞒不报,会耽误医治。
卫淳握住女儿冰凉的手,温声安慰:“圆圆,他身强体健,能养回?来的。倒是你,你与?他吵架了?”
卫疏星恍若未闻,脑子?里只有锦绣高热不退时小?脸红扑扑的模样,连卫淳接连唤了二三?声,她也毫无反应。
“圆圆!”
“啊……”
卫疏星骤然回?神,眼睛不知该往何处聚焦:“什么?娘,你喊我了?”
“我问你是否与?静川吵架了。”卫淳着人倒一杯水来,给女儿压压心神。
“没?有啊,”无辜之中,卫疏星亦有无尽的怅惘,“他莫名其?妙便昏倒了,我哪能知道缘由……娘,他会不会有事?”
“暂无大碍。”
卫淳的话无疑是一味定心丸,说完了,卫疏星的面?色也就和缓了些许。她得回?太医院,不能在家多留,遂嘱咐了女儿几句贴心话。
屋中寂静如夜,卫疏星叫其?他人不必守在这里,自己却静坐许久,未曾离开一步。
贺玉舟这人,讨厌得很,痴人说梦一般,竟念着她会给他做衣裳,凭什么呢,为什么呢?
“呆瓜,傻子?,笨……”
指尖一下下往床上戳,活生生将床褥都戳得陷下去,卫疏星重重叹着气,终是褪了鞋袜,躺在了丈夫身侧。
她熬了一整夜,早就神思倦怠,是以挨着枕头后并未辗转太久,很快入睡。
可她睡得却不安稳,总有噩梦像候鸟群落那样,大片大片地袭来。
她先梦见贺玉舟一睡不醒,再梦见他烧成?了糊涂虫,要么就是他真的被刀捅死、被钟尧打死,她一没?了哥哥二没?了丈夫,一个人孤零零地在河边哭……
“圆圆?”
“圆圆,醒一醒,不要睡。”
“卫疏星!”
啊!随着几声急唤,卫疏星鲤鱼打挺般坐起,惊魂未定。
再抬头一望,贺玉舟已然醒来,正蹙着眉打量她。
卫疏星往心口?抚了抚,不安道:“我做噩梦了,贺玉舟……吓坏我了,我能到你死了,我真的变成?寡妇了。”
她煞白的小脸像雪那样刺眼,贺玉舟在她的默许她,将她的手牵到自己胸口?,让她感受他有力的心跳:
“只是梦,圆圆。”
“就只是梦,只是梦……”卫疏星喃喃重复着他的话,如此六七遍后,终于反应过来,厉声问道,“贺玉舟你在急什么啊?我娘说你是太累太急才会昏倒,你到底急什么?”
贺玉舟顿了顿,将脸朝一侧扭:“没什么。”
“你骗不了我,你昏倒前在说衣裳的事,肯定是衣裳有问题。你老实交代!”卫疏星绝不是个好糊弄的人,她举起布娃娃,容色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