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吃饱了撑的贺玉舟回到原处。

他竟换了套衣裳,头发也像重新梳过,若是细心的人,还能在他身上嗅到皂荚的清香。

卫疏星就是那个既细心,嗅觉又灵敏的人,见?了贺玉舟这样子,不禁有所猜测:“你真去厨房了?”

“我想做东西给?你吃,但是做得不好。”贺玉舟才?洗过脸,肌肤浸过了水,居然显得他的容貌有了楚楚可怜之态。

卫疏星揉了揉双目,定睛再瞧,这男人确实垂着凤眸,乌黑浓密的睫羽颤如?蝶翼,两手交叠,不肯抬头看人。

她受委屈时,也差不多是这副样子。

……贺玉舟莫非,还委屈上了不成?

“蒙哥,我们歇一歇,到花园里?转转。”冯丽娘审时度势了一番,抓起邓蒙就走。

八角亭里?终于只剩一对夫妻。

卫疏星按捺住惊讶,问?道:“你做了什么吃的?”

“煎豆腐。”

这是极简单的家常菜,掌握好油量、火候与翻面的时间,基本不会出错。

区区一道煎豆腐,就弄得贺玉舟重新换了衣裳梳了头?卫疏星百思不得其解,等他再作解释。

“我嫌灶火太小?,想多往灶膛里?添几根柴,腰一弯……突然爆了火星子,火势变大好多。”贺玉舟小?声地快速解释。

卫疏星一怔,转瞬缺捧腹大笑起来。

她笑得极动听,银铃似的,鸟架上的雪衣扑棱扑棱翅膀,也学着她笑。

如?此好的笑声,贺玉舟再如?何惭愧,也无法?再绷着脸了,他唇畔也划过一寸动容,手掌掩唇,情?不自?禁地笑了一二?声。

曾经他以为她的笑声吵闹,如?今才?知,世上最好的琴音也比不过。

“我能做好的,圆圆,我只是天赋平平而已,所以才?能需要时间学。”

从小?到大,贺玉舟将?任何一件事都做到十成十的完美。

他只在婚姻上犯错,只在丈夫这一身份上拿不到甲等。

卫疏星为他近乎诺言的话莞尔一笑,道:“随便你,做得难吃可不要给?本小?姐端上来,当心我扣你月钱。”

“好,”贺玉舟眉眼温柔,“都听小?姐的吩咐。”

卫疏星又道:“你那笔架快做好了吗?我真的很想用?。我可要着手做衣裳了你瞧,我缝的针脚都比以前密了,手艺长进了好多呢。”

“就快好了。”贺玉舟赶上了公务闲少的时日,没有太多事情?需要他处理?,案上的公文都少了一大批。

故而他成日不是对着翡翠料子敲敲打打,就是研习他的菜谱,操心如?何让妻子好好地吃饭。

他终于等到了这一日,卫疏星要给?他做衣裳了,一想到这些,他便情?难自?制地激动。

可他将?这情?绪藏得很好,化?在面上,也就是勾起的唇与颤抖的指尖罢了。

“……等着穿我做的新衣服吧。”

卫疏星的笑语入了耳,她前头似乎还说了什么话,贺玉舟并未听清,满心只有一个念头,他的小?小?心愿,即将?达成。

*

半日时光很快过去,卫疏星晚饭吃得没什么滋味,早早地回了房间。

她已经将?缝纫基本功学得很好,是时候试试真刀真枪。

屋里?点上好几盏灯,再将?布娃娃小?星搂到腿上,比着小?星的身量尺寸裁布。

“小?姐当心点儿,切莫伤了手。”

茹姨也会做针线,便暂当起了卫疏星的针线师傅:“尺寸稍微做得大一点点,否则不好穿脱。”

卫疏星张开十指,叫茹姨看她指尖上缠的白布。

她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