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他倒很特殊,是卫疏星最想共度一生的人,而今却泯然众人了。

是吗?是这样吗?贺玉舟不信,他不信这么久以来的改变和付出是徒劳无功!

他要试。

“邓蒙的妻子,为他做了一件衣裳,他今天一整天都很高兴……”

卫疏星从针线堆里抬头,挑了下眉头:“他妻子是谁?还会?做衣裳?”

“姓冯,是裕京口碑很好的绣娘,就在织锦斋里做活。”

卫疏星知道织锦斋,她就有几件衣裳是在那儿?定做的。

“做衣裳……”卫疏星若有所思,忽的,她的酒窝里,浸满了醉人的佳酿,“我明白了,贺玉舟。”

贺玉舟为她的笑一愣,手指不知不觉间收紧,快要将蜜橘捏出水来,她明白了,她明白了……

舅兄没?有说错t?,她就是这样聪明,只要时机对,无论什么暗示都能听懂。

贺玉舟处在和离的边缘上,他不好意思直接道出心愿,只能先送卫疏星一尊价值不菲的小猴子金雕塑,再旁敲侧击地?暗示她。

他也想要一件衣服,一件卫疏星做给他的衣服,样子再丑、手艺再差,他也穿。

*

织锦楼的客人只多不少,卫疏星也是费了些银钱,才请了冯丽娘到府上来。

“也没?有什么大事,”卫疏星请冯丽娘喝新沏的茶,“我想精进一番针线手艺,想请娘子教我。我出银子。”

冯丽娘从未接过这样的差事,素来都是客人把订单交给织锦楼,或是直接点她的名字,要她来做东西,却没?有请她登门教授针线手艺的。

“娘子且看,我有好多布娃娃,都做得不怎么样,它们的衣服也一样。”

卫疏星近些时日就在愁这些,她做衣裳的速度太慢了,拆了缝,缝了拆,开?春好久了,她那些娃娃的新衣裳还没?做完。

可她又不肯直接请人代做,还不如找一位技艺卓越的老师,来教教她。

“原来如此。”冯丽娘松了口气,她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反正卫夫人给了银钱,她不如就当这个师傅,“我教夫人就是了。”

冯丽娘心细,仿佛天生就有做缝纫的天赋,她在裕京绣娘里的口碑名气,全是一针针绣出来的,连达官贵人也请过她:

“……这种绣法虽简单,但是适合初学的人。”

卫疏星顿了顿,没?好意思说其?实自己十年前就开?始学做针线,那时,她只是想做一个陪伴自己的娃娃。

她错开?话题,道:“原来你?和邓蒙是夫妻呀。我看他平日乐呵呵的,总是笑,你?和他还挺有夫妻相。你?也是笑眯眯的。”

“蒙哥就是那样,傻乎乎的,我打他骂他,他都不生气。”想起了丈夫,冯丽娘脸上浮出一缕喜色。

“……你?们很幸福吧?他对你?是不是特别好?”卫疏星穿针的手却一顿。

“是啊,他对我百依百顺的,大事小事都听我的。”

“哦……”

卫疏星狠狠往布料上扎了一针,活像在扎贺玉舟似的,看看人家?的夫君多疼媳妇,再看看她家?的!

她都闹到和离的地?步了,贺玉舟才知道疼她,呸!

不稀罕!

卫疏星兴致勃勃学了一下午针线,穿针扎布的时候最得劲儿?,居然还出了半身薄汗。

黄昏时分,冯丽娘不打算再多留了,说自己改日会?再来,只需遣人到织锦楼说一声。

“我送娘子出门。”

卫疏星直将冯丽娘送到院门外,脑袋一扭,竟望见?贺玉舟回了家?来,只与自己数步之?遥。

两?人对上视线,她冷哼一声,仰着头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