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有一道寒风,顺着窗缝挤进来,活生生把贺玉舟冻得清醒了。

他缄默几瞬,往大?腿上狠掐一把,告诫自己切莫白日做梦,留下卫疏星才是要紧事,否则什么一家三口、什么团团圆圆都?是幻想。

“呜哇!”

极刺耳的哭声,像在耳边炸开似的,贺玉舟的眼皮跳了跳,果不其然,宝宜很快便哭着跑来告状了:

“舅舅,舅母把我的糖吃完了!”

卫疏星紧随其后,强行抱走了宝宜,勉强笑道:“舅母已?经叫人再去买了!不哭了不哭了,是我对不起你?嘛。我们再到外面?玩去,我教?你?踢毽子呀……”

贺玉舟摇摇头,很是无奈地笑了一声。

又不是没有给?卫疏星买零嘴吃,怎么还跟稚童抢糖吃呢?是他买的不够多吗?

那便再多买些回来吧,刚好是初春,各个铺子都?出了应季新品,不愁买不到她爱吃的。

这一道小风波过去,贺玉舟继续翻书,却还是静不了心。

如?果他与?卫疏星真有了孩子,做娘的和?做孩子的成日拌嘴,可如?何是好啊?贺玉舟蹙眉,思忖着如?何在妻儿间?做平衡,既能教?导好孩子,又能维护妻子。

“啊啊啊!贺玉舟,你?到底管不管啊!”

又一声锐鸣,贺玉舟赶紧扔了书,拔腿往外奔:“圆圆,怎……”

只见卫疏星恼火地奔过来,裙摆沾满了泥手印,罪魁祸首宝宜还在花坛边乐此不疲地挖泥巴,糊得像只小花猫。

卫疏星气鼓鼓地跺脚,指着泥污给?丈夫看?:“这还叫我怎么穿嘛!你?是她舅舅,你?要管她!”

“好,我管,我管。我给?你?买新的,你?瞧你?脸都?气红了,快换一身衣裳。”安抚好了妻子的情绪,贺玉舟转瞬便板起脸,将侄女唤过来教?育了一番,并要求她向卫疏星道歉。

宝宜顽皮是顽皮,可她正是调皮的年纪呀,她憋着嘴,向卫疏星表达了歉意。

错误承认完了,她便被奶娘又引去洗脸洗手,小孩子的精力用?不完,卫疏星却要好好歇一歇。

女郎灌了一杯茶,发觉贺玉舟的神情似有些怪异,疑惑道:“你?笑什么?”

“圆圆,你?有没有想过……”

“嗯?”

有些问?题并不适合现在问?,贺玉舟稍一思忖,搪塞了过去:“没什么,我只是问?你?,有没有想过多做几套新衣裳。毕竟春天了,是新季节了。”

“这还用?你?说??早就安排上了。”

卫疏星笑他多此一举,又道:“贺玉舟,你?侄女真的好可爱,活泼又健康,茹姨说?她和?我小时?候可像了。如?果她没有弄脏我的衣服,就更可爱了。”

她不夸宝宜倒还好,一夸宝宜,贺玉舟便偷偷把书翻到最后一页,这里画着他的幻想。

“你?很喜欢小孩子吗?”贺玉舟忐忑地问?。

“这得看?是什么样的小孩子呀。”卫疏星托着腮思索,“不招人嫌的小孩,我才喜欢。”

贺玉舟“哦”了一声,那么他也要做不招人嫌的男子才行。

傍晚,一套金制的香器呈到卫疏星眼前?,这是贺玉舟的承诺,明日起,她陪他去枢鉴司办公,他则送她一套香器作为条件。

礼物已?经送了出去,哪怕卫疏星明日反悔,这香器也收不回来了。

*

卫小姐钟爱金器,又素来爱用?香,这礼物极和?她的心意,因?而她把许过的诺言,放在了心尖尖上。

次日清晨,她甚至比贺玉舟醒得还早。

昨晚,两人虽歇在一起,却什么事都?没做,只是盖着被子,贺玉舟念话本给?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