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怕岑贵妃会一时冲动,蒋昭容忙开口提醒道:

“娘娘,常淑仪降位之事来得突然,咱们尚还没摸清皇上的态度,不宜轻举妄动。万一皇上见常淑仪可怜,又怜惜起她来,咱们岂不是又帮了常淑仪?”

眼见蒋昭容又跟自己唱反调,钟顺仪心中早便多有不满,当即反问道:

“还瞧什么皇上的态度?皇上将她降位还不算态度?”

岑贵妃瞥了蒋昭容一眼,没有作声,但眸中神色显然表明,她更赞成钟顺仪所言。

虽然方才制止二人争吵时,岑贵妃好似偏帮蒋昭容,但那不过是面子功夫。

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时不时便要伸出小芽来,冷不防地刺岑贵妃一下。

“蒋昭容,你近来的确是谨慎过头了。”

岑贵妃淡声说着,低头看向正给自己捶腿的宫女,问道:

“松萝,皇上现下在哪?”

“回娘娘的话,皇上今儿一直都在御书房见大臣,眼下仍没散呢。”松萝恭敬地回答。

岑贵妃沉吟片刻,命道:“你带上几个力壮的嬷嬷,跟着钟顺仪去趟永乐宫。”

说罢,岑贵妃又看向钟顺仪,唇角森然轻勾,说道:

“想必你有很多话想同常淑仪说,是不是?”

钟顺仪头一回吵嘴吵赢了蒋昭容,见状顿时喜不自胜,连忙起身行礼道:

“是,妾身多谢贵妃娘娘成全。”

望着钟顺仪兴冲冲地离去,蒋昭容心中隐有不安翻腾,但瞧岑贵妃很是不以为意。而自己多劝两句,便好像故意向着常清念似的。

蒋昭容垂眸品茶,最终还是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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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宫内,常清念倚在堆叠的软枕上,由着承琴替她膝盖上药。

“嘶……”

常清念忍不住倒吸一口气,柳叶眉微微蹙起,莹润的眸子却未曾睁开,只道:

“轻些。”

承琴点头如捣蒜,忙抬起手臂蹭去眼泪,心疼道:

“都青紫一片了,陛下怎么能这么狠心?”

常清念闻言,缓缓睁开双眸,知道殿中无人,这才同承琴说些心里话,叹道:

“本宫猜到皇上许是会不悦,但动怒至此,的确意外。”

指尖轻抚过旧疾发作的双膝,常清念竟说不清是哪里更痛。周玹的怒火,比她想象中更甚。

“悫妃和安婕妤不都是太后的人吗?他怎么不发落她们,独独对我这样不留情面。”

常清念喃喃自语,眼中囚着魔怔似的恨,仿佛自虐般问道:

“他是不是也和那些人一样,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我?觉得我不配?”

承琴只觉眼泪又要憋不住,连忙背过身去水盆里净手。待鼻尖酸楚消退些,这才端起药碗,喂药到常清念唇边,宽慰道:

“怎么会呢?陛下兴许只是……太在意您了。娘娘别想太多了,还是先喝药罢。”

常清念偏头躲过羹匙,只接过药碗一饮而尽。苦涩的药汁在舌尖蔓延开来,常清念缓缓蜷缩进锦被中。

“娘娘,奴婢晚上给您做碗长寿面,您多少用些,好不好?”承琴低声道。

常清念微微一怔,问道:“今儿是七月十九?”

承琴含泪点头,颤声道:“昨儿个见您那副模样,奴婢也跟丢了魂似的。这心里乱哄哄的,都差点忘了您的生辰。”

哪知话音刚落,便听外头当真乱哄哄地吵嚷起来。

承琴眼露惊恐,起身望向廊外,只见有一伙人乌泱泱地朝主殿过来。

“娘娘,好像是钟顺仪。”承琴瞧清为首之人,忙回身同常清念说道。

常清念从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