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音觑着常清念脸色，又试探问道：

“娘娘若是觉得无趣, 奴婢便去把外头的金笼子拿进来，让那只玄凤鹦鹉给您解解闷儿？”

见二人刨根究底，却都没说中她心坎儿上。常清念只好摆手, 默默吐露道：

“芜娘说, 本宫这胎像是个小公主。”

御医们许是谨慎不敢断言，但芜娘还是会同她实话实说的。连芜娘都说这胎大约是女儿, 想来应当没什么差错。

承琴和锦音都怔了怔, 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锦音心思活络, 连忙屏退殿中宫人，这才压低声音问道：

“娘娘，您这是……不喜欢公主吗？”

常清念下意识地护住小腹，立马反驳：

“本宫当然喜欢，只是……”

常清念轻咬唇瓣，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只是皇上这阵子都太高兴了，本宫怕他知道是公主，难免会觉得期待落空。”

这话也就常清念说得出口，放眼整个永乐宫，恐怕都挑不出第二个会相信之人。

承琴连忙说：“怎么会？皇上明显是最喜欢娘娘，这才爱屋及乌，连带着也喜欢您的孩儿。”

“您看当初娄婕妤怀孕的时候，皇上虽有不少封赏，可也远不及对您这般上心，她那个还是……”

承琴打了个磕巴，声音极小地说完道：

“皇子呢。”

常清念闻言，果然非但没有宽慰，反而愈发沮丧，喃喃道：

“会不会……是因为娄婕妤那个不是嫡子的缘故？”

见承琴看向自己，锦音连连摆手，急切解释道：

“娘娘，奴婢发誓，此事的确是您多虑了！当初先皇后遇喜时，奴婢便是在凤仪宫里伺候。即便御医都说是小皇子，皇上也绝不曾这般殷勤备至，更别说日日来探望。无论小主子是男是女，皇上都会很欢喜的，您便宽心罢。”

常清念听着这番话，只觉得有些耳熟。转念一想，原是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安慰娄婕妤。如今到了她自己身上，竟也不能免俗。

正兀自出神之际，外头忽然来人禀告，华阳长公主抱着臻哥儿进宫请安。

暂且将心中烦忧搁置，常清念抬手请华阳落座，撑起笑容问道：

“外头天冷，殿下怎么还将臻哥儿抱进宫来了？”

“嫂嫂这话也忒生分了，怎地不唤我三妹妹？”

华阳坐到常清念身侧，挽着她娇声嗔怪道。

华阳向来跟团热火似的，常清念招架不住，赶忙笑唤她“三妹妹”，这下是彻底没了多愁善感的心思。

“趁着眼下还没入冬，抱臻哥儿来给皇嫂瞧瞧。”

华阳这才满意，让乳母将小谢臻抱上前来，紧张叮咛道：

“皇嫂只看着就是，臻哥儿还小，别乱扑腾伤着您肚子。”

只见小谢臻上月刚过周岁生辰，模样儿也越发长开，正是牙牙学语的可爱年纪。

常清念瞧着小手挥舞的臻哥儿，不禁喜笑盈腮，与华阳一起逗弄他半天，这才顾得上夸赞道：

“臻哥儿不愧是凤子龙孙，瞧这俊俏眉眼，将来定然如谢大人一般，是京中数一数二的翩翩公子。”

话音刚落，却听门外传来周玹一声轻哼：

“数二就行了，数一大可不必。”

周玹喜滋滋地来看常清念，走到门口却听她又在夸谢晏和，登时气得黑脸。常清念肚子里还揣着他的种呢，成天到晚的谢晏和！

常清念转头看去，顿时忍俊不禁，又悄悄朝华阳努嘴道：

“你皇兄愈发幼稚。”

不理会她们姑嫂在嘀咕什么，周玹从乳母怀里接过小谢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