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反应过来后,常清念猛地抬眸,诧异问道:

“你说谁疯了?”

“悫妃。”锦音低声重复道,“奴婢方才打听过了,听说是悫妃在咸宜宫中受了惊吓,回来后神情便木木呆呆的,还会拉着人说胡话。”

咸宜宫?

常清念掩起账册,顿时问道:

“岑妃做什么了?”

话到嘴边,锦音却不禁犹豫起来,劝道:

“娘娘还不曾用午膳罢?要不您先用膳,之后奴婢慢慢说与您听。”

听出事情不对劲儿,常清念却也不惧,只淡然道:

“无妨,你说便是了。”

见常清念定要追问,锦音抿了抿嘴,只好轻声回禀:

“自打前日起,梅蕊便按着娘娘吩咐,开始在岑妃膳食中下药。岑妃果然便有些躁郁难安,又不知是从谁口中听来个民间土方子,说是用猫骨头熬药能治病……”

听到这,常清念心念一转,蹙眉问道:

“岑妃把悫妃那狮子猫抓去炖药了?”

承琴守在旁边,闻言也不由瞪大了眼睛,连忙看向锦音求证。

“正是。”

锦音颔首,再说起时仍不禁掩了掩口鼻,缓声道:

“悫妃去的时候,那狮子猫已然被杀死,还正被剥皮抽骨呢。听宫人说,当时那猫的眼珠子还吊着,连着皮毛一同丢在火炉边上。”

“悫妃看完顿时呕吐不止,抬回宫去便立马宣御医来瞧。御医说悫妃是受惊过度,心神失守,这才神志不清起来。”

听罢锦音所言,又想起那狮子猫平素模样,承琴嫌恶皱眉道:

“岑妃怎么能咽得下去的?”

“谁说不是呢,”锦音压低声音道,“悫妃平日里最是宝贝那狮子猫,如今瞧见它惨死,怕真是受了刺激。”

常清念倒面不改色,端起案上的茶轻抿一口,这才不咸不淡地道:

“话虽如此,可悫妃这疯病究竟几分真几分假,眼下倒还不好分辨。”

“听娘娘这么一说,倒确实够巧的。昨晚太后刚被囚,今早悫妃便疯了。”

承琴细思半晌,发问道:

“莫非悫妃装疯是想保命?”

常清念淡淡一笑,没再接话。

“想来德妃那边也快知晓此事,若德妃等会儿派人来问,娘娘打算如何回?”锦音问道。

邓氏谋逆一案,究竟要不要牵扯宫妃,皇上临走前也没给个准话儿。如何安置悫妃,倒还真教人犯难。

“太后既要去行宫养病,不如便将她这表侄女一同捎上。”

片刻后,常清念又提起道:

“还有安婕妤,让她也过去做个伴儿罢。”

“是。”锦音暗暗称妙,蹲身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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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匆匆过去,御前终于传话来永乐宫,说是请常清念午后过去伴驾。

梳妆更衣后,常清念乘轿抵达皇极宫前,心中不由得喜忧参半。

喜的是总算能再见到周玹,忧的是她恐怕又要在周玹眼皮底子下扯谎。

将手炉和斗篷都交给承琴捧下去,常清念对着光可鉴人的琉璃珠窗照了照,见自己宝髻不曾散乱,这才独自走进御书房。

听见门口响动,周玹勾唇撂笔,抬眸望向常清念。

瞧清周玹眼底淡淡含笑,常清念莫名情怯,也没作声,只敛眸绕过长案,行至周玹身旁。

“陛下。”

常清念轻轻欠身,竟忽然听见自己心音怦然。

算算日子,他们都半个月不曾好生亲近。除却没入宫那阵,常清念还不曾和周玹分开这样久。

周玹却没急着同常清念说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