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近来又不太平,你根基尚浅,遇喜之事还应缓缓再说。”邓太后拧眉道。

心中默念果然有鬼,常清念连连应是,又好似忍不住辩解道:

“妾身只是想替娘娘分忧……”

“用不着。”邓太后断然拒绝。

“是,妾身莽撞。”

见事情探得差不多,常清念顿时便想打道回府,于是福身道:

“既如此,妾身也不打扰娘娘,便先告退了。”

“常妃这便走了?”

邓太后叫住常清念,忽然哂道:

“哀家还当你此番前来,是为你那个好姐妹讨解药的。”

常清念顿步回身,短暂权衡过后,淡淡道:

“治得成便治,治不成便罢了。”

左右德妃现在记恨的是蒋昭容她们,此时宓贵仪病得越惨,日后德妃便会和她们斗得越凶,常清念自认没必要进去劝架。

大伙儿都和和气气的,还叫什么吃人深宫?

常清念垂眸轻笑,低声反问道:

“再者说,妾身何曾惦念过什么姐妹之情?”

想起常清念可是个连亲姐都杀的主儿,邓太后抬眼端详常清念,抚掌笑道:

“为着你身上这股狠劲儿,哀家也要高看你一眼。”

“多谢娘娘赏识。”

常清念欠身,可着太后心意说道:

“娘娘要当渔翁,妾身便做您的饵食,搅得那群傻鱼儿越乱越好。”

-

果然不出芜娘所料,外头方至暮色四合,常清念便忽然来了月事。

差人去御前禀告一声后,常清念觉着身子不适,于是早早回榻上蜷着。

“娘娘可是疼得厉害?”

承琴陪在常清念榻前,担忧问道:

“奴婢替您传御医来瞧瞧?”

常清念弓身背对着外面,轻叹道:

“老毛病了,不用折腾。等会迷迷糊糊睡过去,明儿一早便好了。”

见状,承琴只好替常清念掖了掖被角,说道:

“那奴婢再去给您抱个汤婆子来。”

听着身后足音远去,没多一会儿又折返,常清念只当是承琴或锦音进来,便咕哝着要喝热热的饴汤。

听见身后人低低“嗯”了一声,常清念顿时掀开半合的眼睑,猛地坐起身朝门口看去。

只见周玹玉冠高束,雪青常服外面罩着玄羽大氅。此刻正立在熏笼前烤热双手,驱散从殿外带进来的寒气。

“陛下?”

常清念眸中漾起惊喜之色,随即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颦眉道:

“妾身已经派人去御前传话,陛下怎么还过来了?”

“原来那是不让朕过来的意思?”

周玹垂眸低笑,觉着身上全然暖和,这才拎起沉香木几上的食盒,迈步朝榻边走来。

见常清念眼也不眨地盯着自己看,周玹将食盒放在一旁,空出手来抱常清念,悠悠道:

“朕还当卿卿是想朕了,在催朕早些来陪你。”

常清念却下意识地躲了躲,喃喃道:

“妾身身上不干净,陛下不怕染了晦气吗?”

“哪来这些神神叨叨的话?”

周玹闻言蓦然发笑,重又伸臂将常清念揽回来,戏谑道:

“若女子癸水真有这般厉害,往后两军对峙,只教入月的女子往阵前一站,直接不战而屈人之兵,这天下可就彻底太平了。”

见周玹大喇喇地同她论起这个来,常清念脸颊发烫,顿时红得像煮熟的虾子一般。

连忙抬手去捂周玹的嘴,常清念嗔道:

“您这话才没边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