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昭回头,看了眼为首姚定锋冷峻的神情,唇角讽刺一笑,什么也没说,仍由他们将自己带走。
然而在晋昭走向姚定锋的一刹那,天际处却忽然落下雪来。
万千雪籽似羽绒,厚重而轻盈地飞舞在宏义门之上,霎时迷了众人的思绪。
姚定锋见状,眯了眯双眼,只下令将晋昭带走,便欲将马匹调转离去。
可宏义门前的百姓却纷纷跪了下来。
“下雪了……又是雪……”
“…………建昭四年也是这样的雪……世情有冤呐!”
姚定锋望着面前俯趴一片的百姓,缄默不言。
他回过头,看着去了冠带的晋昭。
本就是个清秀有余的人物,去了冠带更显得纤薄脆弱,让人完全无法将她跟那个搅弄风云的奸臣形象联系起来。
不知怎的,纵是知道今日宏义门前百姓所为定与她脱不了干系,姚定锋也愤怒不起来了。
他似有些无奈,面上仍旧阴沉:“这就是你想看到的?”
晋昭不语,只仰头看向天边。
阴沉的云端送来万千飞絮,乘着风胡乱飞舞着,来去卷回,不知是要向苍天诉说些什么。
而雪落无声,只有宏义门前的声声哀哭回应着天公。
与此同时的锦州,正也飞着一样的“雪”。
海畔漫天飞灰,硝烟四起,兵甲交接声不断。
林羽身披甲胄,抬手接住飘落的灰烬,心沉入谷底,面上却仍旧不动声色。
她问道:“高大人怎么说的?”
她身侧的人眉头紧锁,回道:“大人说,京中关于赵九成的案子未结,眼下禹州局面不稳,裴参军他们只怕回不得锦州……”
林羽听闻,半晌不语。
那人连忙又道:“如今锦州兵力空虚,纵是调兵也远水救不了近火,如今只有您能召兵应战了。”
“这不是胡闹!”
林羽终于起了怒意,瞪着传话的人:“海上的船只你可见了?那炮火你可见了?”
那人霎时怯懦不敢言。
林羽道:“你们要我林羽带自己那百来的兵去御敌也就罢了,百姓手无寸铁,你们也要他们去望炮火上撞吗!”
那人哆嗦着唇道:“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应付一两日……来日援军到了……”
“一两日?”林羽愈怒,“莫说一两日了,乡亲们身无兵甲,又从未训练过……将他们丢到战场,片刻就能死千百人!”
见面前的人不敢再说话,林羽道:“沿海倭寇之患多久了……十几年,朝廷可曾管过锦州!只任由他们越发肆意张狂!我林羽读书少,但也知道有个词叫唇亡齿寒。朝廷将兵马都用来内斗争权,让沿海的百姓用血肉之躯去挡炮火!你们觉得,待我们这些小民小姓都死光了,那些倭寇的刀落到王公的颈上又需要多久?”
那人的头几乎要垂进尘埃里,不敢再吐一言。
林羽见状,抓了刀便往营帐外去。
“咳咳咳……”
帐外忽然传来咳嗽声,虽然微弱,但仍能听得出是谁的声音。
林羽叹息一声,放下刀,上前掀起帐帘,引来人入内:“高大人。”
短短半年,高岳鬓发已白了许多,他看着林羽颔首回道:“飞英侯。”
林羽低眉,扶着高岳入座道:“若早知朝廷封我为侯是为了将百姓送上战场,那我倒甘愿以死谢罪。”
高岳抬头看了眼传话的人,叹息道:“我知道,有些话让人通传只怕错了意,这才想来当面与你说。”
林羽回以沉默,显然并不打算顺从高岳。
高岳见状也不恼,道:“海上的情况,我来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