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月婵扬长而去,苏云霓咬破了嘴唇。
宝珠和烟萝将苏云霓扶起,却发现她根本走不了路,两人对视一眼,只得一人架住她一边胳膊,将她从地上提起来。
苏云霓的双腿完全无法受力,像两根软绵绵的面条垂着,脚尖拖在地上。
昔日高高在上、艳冠群芳的贤妃,此刻就像一个被随意丢弃的玩偶,尊严被彻底碾碎在尘土里。
大帐内,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压抑。
苏应宗一身紫色官袍,脊梁挺得笔直,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毡毯上。
他面前的御座空空如也。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轩辕昭带着一身怒气,大步踏入帐中。
“苏相,你教的好儿子!在朕的眼皮底下,意图射杀朕的宫妃。此等狂悖弑逆之举,视朕为何物?视国法为何物?”
苏应宗的头颅深深叩了下去,额头重重抵在冰冷的毡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再抬起时,额上已是一片刺目的红痕。
“陛下息怒!老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孽子苏逸尘,年少无知,血气冲顶,定是被那白狼王激起争胜之心,一时昏聩,马背颠簸,失了准头,才误伤了苏婕妤!”
“误伤?”轩辕昭冷笑一声,袍袖猛地一拂,带起一股劲风:“誉王就在当场,看得分明!那一箭,绝非射向白狼。这是蓄意谋杀!”
他逼近一步,龙袍的下摆几乎扫到苏应宗的官帽:“朕只问你,苏相,你意欲何为?”
这诛心之问,如同惊雷炸响在苏应宗头顶。他浑身剧烈一颤,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得干干净净。
“陛下明鉴!苏家世代忠良,老臣父子对陛下、对大梁,一片赤诚,天地可表!孽子愚钝,闯下弥天大祸,万死难赎!老臣不敢有半分辩解,只求陛下念在老臣数十年为国操劳,呕心沥血,没有功劳亦有苦劳的份上,念在逸尘年幼无知,尚未及冠。求陛下开恩,留他一条贱命!求陛下开恩啊!”
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老泪纵横,额头那片红痕已隐隐渗出血丝,形容凄惨狼狈到了极点。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苏月婵缓步走进大帐。
苏应宗看见这个许久未见的庶女,几步爬到她的脚边,拉着她的裙角,哀求道:“月婵,乖女儿,救救你的弟弟,他是无心的!”
苏月婵微笑着抽掉裙角,柔声道:“苏相大人莫不是糊涂了,我是苏忠之女,并不是你的女儿。也没有福气有苏逸尘这样的弟弟。”
苏应宗点头哈腰道:“娘娘说的是,是老臣糊涂。求娘娘开恩,原谅我儿!”
他双眼充血,死死地盯着苏月婵。
他本以为苏月婵嫁给冠军侯已是她的极限,没想到她能以寡妇之身再次嫁给陛下,并获得圣宠。
如若他早知道苏月婵的本事,定然会把她捧在掌心,又怎么会让她受辱多年?
如今的苏月婵变成了苏家人心中的一根刺,拔也拔不掉,碰也碰不得。
“苏相。”轩辕昭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平静,却比刚才的怒斥更令人胆寒:“你教子无方,致使孽子在御前犯下如此悖逆之罪,惊扰圣驾,意图弑妃!依律当斩!”
苏应宗闻言,跌坐在地上。
苏月婵对轩辕昭道:“陛下,臣妾没有大碍,念在丞相对社稷有功,苏二公子年龄尚小,此回给他个教训就算了吧。”
“既然苏婕妤为你求情,念在苏相多年为国效力,尚无大过,朕姑且网开一面。”轩辕昭冷声道:“苏逸尘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五十,即刻行刑!行刑后,你将他带回府中,闭门思过。若再生事端,苏相,休怪朕不讲君臣情分!”
苏应宗如蒙大赦,涕泗横流:“谢陛下天恩!老臣叩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