框,里头有沈春莱年轻时候的照片,几十年前的黑白照,边角已经泛黄发皱,陶知秋看着看着鼻子又酸起来,抽了两下,忍住眼泪。
其实他难受的也不是他爸偏心,更多的还是自己回了老家但奶奶已经不在了的痛苦,人都说触景生情,他小时候有几年就是奶奶带着在这里长大的,后来父亲做生意发了财,将他和奶奶接进城,但沈春莱是个固执的小老太,说是在城里住不惯,还是住回了桃溪村。
于是陶知秋平时在城里上学,寒暑假就回来跟奶奶一块住。
再后来,奶奶去世,他就不愿意回来了。桃溪村在记忆里越来越远,好像已经成了虚无缥缈的桃花源,有时做梦梦到,陶知秋惊醒的时候满脸是泪,惶惶然。
也不过才过去半年多。
而现在兜兜转转,到底还是回来了。
陶知秋把相框上的灰尘擦干净,重新整理好。
弄了个把小时,他住的这个东边朝向的屋子也算是打扫得差不多了,两扇窗子开着通风,他抬起手腕看看表,终于到了放自来水的时候。
于是又连忙把经久未用的缸和盆给刷了用来接水。
他这一天做的活能抵上人生前十九年的,陶知秋脱了鞋袜踩在石板上洗脚,发现两条胳膊上不知什么时候还起了点红疹,也不知是被蚊子咬的还是对什么东西过敏,他挠了几下,一身的红印。
另一间屋子里林远还在拖地,从别家借来的拖把,碎布条粘在一块做成的,却拖得很干净。
自来水管缓慢而平稳地往缸里进水,陶知秋洗干净脚,换了一块地站着,他低头盯着缓慢荡起波纹的水面,有一道从外面经过的身影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