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之在床边坐下,“你下水去救他的时候,在想什么?”
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沉稳的安抚,陶知秋垂眸道:“我不能见死不救。”
谢淮之道:“所以他对你来说是一个人,一个不认识但应该有活下去的权利的人。”
“你决定去救他,并且已经救了他。”
陶知秋走神的思绪猛地一滞,谢淮之继续道:“他对村里的村民来说不是这样的。”
“但这并不重要。你不会知道那一刻他们在想什么,你也不会知道他们此刻在想什么,在这件事情上别人的看法与你的做法,是不同维度上的两条平行线。”
“你只是在做自己认为要做的事情,这件事情没有破坏法律法规,也没有突破道德底线,更没有违背你自己的行为准则,为什么要觉得自己做错了呢?”
陶知秋点点头,他本来也只是纠结,好像某个地方有个小疙瘩横亘在那儿,而现在谢淮之三言两语将他理通了,他瞬间觉得舒畅许多,喝了口温度刚好的茶水笑了一下道:“淮之哥,你突然之间好严肃。”
谢淮之见他心情好了,整个人也放松下来,忍不住在他脸颊上轻轻地捏了一下,陶知秋没躲,闻到一丝一闪而过像是雪花膏的味道。
第十八章
到傍晚的时候陶知秋又量了一次体温,这次温度计上的数字彻底恢复了正常,但说话时声音有点哝哝咕咕的,而且鼻子不通气吃饭还尝不出什么味儿来,谢淮之这几天做的饭菜又清淡,陶知秋肉眼可见地下巴都尖了,去地里的时候把魏若芳吓了一跳。
她心疼地在他脸上轻拍了两下,“这感冒都几天了怎么还没好?夏天风寒最要命了,你还上地里干什么?跟三婶回家去,我煮糖水鸡蛋给你吃。”
陶知秋抱着她胳膊拦住了魏若芳的脚步,“三婶,淮之哥每天都给我煮,我看见鸡蛋都要发晕了。”
“他还用大铜勺煎给我吃,再这么下去鸡下蛋的速度都赶不上我吃的速度了。”
魏若芳道:“生病就是这样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有没有好好吃药啊?要按时按点,不能漏。”
两人站在树荫下聊天,陶知秋闻言有些窘迫,因为他确实会赖床然后漏吃一顿药,小声道:“知道啦三婶,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魏若芳擦了把额头上的汗,看着地里郁郁葱葱的稻苗,忽然道:“谢正峰他有没有去你家里道谢?”
陶知秋摇摇头。
他后来没怎么在意这件事,谢铭恩应该是替他和村长说过了,那锦旗最终还是没有送过来,而谢淮之告诉他谢林平隔天出了院,和谢正峰一起回了家。
魏若芳有些生气地翻了个白眼,“这谢正峰脑子也不好,自家小孩的救命恩人也不知道登门道谢。”
陶知秋反而无所谓地道:“没事啦婶婶,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魏若芳想了想,又道:“他没去也好,还是少和他们家有纠葛,谢正峰这人特别能赖,以前有人给谢林平塞了块饼,隔天谢正峰就把谢林平送到人家门口,还阴阳怪气地说既然你这么好心不如这孩子就送给你养。”
她怒气冲冲地道:“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谢家怎么出了这么个人!”
魏若芳和他絮叨了一会儿,谢淮之那边活也做得差不多了,两个人打算回家吃饭。已经八月中旬,谢淮之种在小院外面的几排玉米到了能收的时候,时间一晃而过,他已经在桃溪村住了快两个月了。
中午唯一带着点辣味的菜就是青椒炒面筋,鱼是清蒸的虾是白灼的,最多沾了点醋,陶知秋抱着碗吃得有点慢,谢淮之给他剔了两块鱼腮上的肉,“下午我包饺子,你想吃什么馅的?”
陶知秋有些惊讶地道:“淮之哥你还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