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一个牵着黄骡子的瘦高汉子走过来,朝着小珍珠道:“小姑娘,买骡子啊?”
小珍珠仰头笑道:“对呀,伯伯……呀,你卖骡子啊?”
汉子瞥了她一眼,“你认识我?”
小珍珠:“不认识不认识,就是我和弟弟以前摆摊儿,你喝过我家豆花儿。”
她比划了一下,豆腐村,路边儿大石头。
她虽然不爱学习,可记性极好,尤其最初摆摊那两天但凡买他们东西的她都仔细观察人家。
人家多高什么走路姿势带着什么东西穿着什么衣服甚至表情她都记得呢。
汉子眼中闪过惊讶之色,就这么……巧吗?
时隔半年,汉子对那时候的俩小孩儿确实有印象,毕竟那条路上摆摊儿的也就那么俩。
只是当初俩干巴豆芽菜大变样,这女孩子以前干巴瘦,这会儿长高不少,变得白白的。
男孩子怎么没长个儿?肉倒是没少长。
他把记忆里的印象和眼前的女孩子男孩子对照一下,再跟萧先生和成三爷信中所言对照一下,感觉是三个形象。
他叫唐钜,原本是成家镖局总教头,后来犯了事儿不想连累东家便主动离开。
萧先生和成家帮忙摆平了麻烦,成家想让他回去,他却不想给成家惹麻烦。
为了不引人注意,他选择隐姓埋名。
只是这辈子除了习武他也没别的本事和手艺,不做武师就只能做苦力,即便做苦力他也不是普通脚夫的对手。
曾经一个月二十两工钱的总教头现在过上了吃上顿没下顿的寒酸日子。
谁让他以前仗义疏财且大手大脚,没存下银钱呢。
哎,做苦力工钱是真低,一天累死累活顶多三十文,甚至没有,一天三顿饭他还想吃点荤腥喝一壶小酒,时不时还会打赏小二、给乞丐俩包子。
结果就是……他八成还没乞丐宽裕了。
这会儿他身无分文,饭都吃不上几口,更无力养骡子,只好先把骡子卖掉。
给骡子找个宽裕东家,也给自己卖几吊钱缓缓。
他又不想让成家接济自己,必须得找个固定的活儿干。
之前他接到萧先生和成三爷的信,萧先生和谢恒推荐他到豆腐村给一个小姑娘当师父,详细介绍了那家人和小姑娘的情况。
要说教徒弟,其实成二爷成三爷都可以,只是他俩忙,并没有太多时间专门带徒弟,所以就托付他。
可他一听是小姑娘就觉得不靠谱。
教个小公子他还挺有兴趣,结果教个小姑娘?
小姑娘肯定娇生惯养,如何学功夫?
他就拖着不给回信,打算拖黄了拉倒,让成三爷另外派个人去教。
这一次来牲口市场他都故意不走豆腐村附近,而是绕路走其他村,没想到却在牲口市场碰上了。
难道这就是缘分?
没见着人的时候他只靠信和想象,觉得小丫头肯定娇滴滴的,见着人就觉得:嗯,确实是习武的好料子,瞧她这野劲儿,浑身反骨,天不怕地不怕的。
偏生对正常人她又非常懂事有礼,并非那些骄纵跋扈的男孩子。
说实话他非常讨厌那些十来岁自以为天王老子我最大的桀骜少年,本事没一点,贱骨头没三两,出口成脏,张口闭口老子小爷,还以为自己拽得很,这种拜到他门下,甭管什么家世来历他都是一顿狠训,俩月就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是哭着喊着要走,就是老老实实学本事。
这小姑娘却谦逊有礼,遇事胆大心细,着实讨人稀罕。
小珍珠牵着宝儿围着骡子走半圈相看相看,点头,“倒是不错。”
她回头朝跟牲口经纪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