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只要他说不会,闹着不要读书,大伯嘴上笑骂他懒、不抓住机会以后要后悔,眼神却没那么可怕,顶多嘲笑一下。

爹气得骂他打他,大伯却拦着,笑哈哈地说“没事,不是读书的料没什么,咱家有成业读书就行,鹤年以后和你一样好好种地”。

实际他比大堂哥还会背书,偷偷学了好多字,但是他不表现,连爹娘都不知道。

他还偷偷看大伯的话本。

话本的字都很简单,他一会儿就能看完。

他什么都不说也不问,就那么暗中观察爹娘。

吃完鸡蛋羹,沈宁把碗和勺子端去灶房,把裴母凉在一边的汤药端过去给裴长青喝。

裴长青的眉头瞬间拧紧了,“能……不喝吗?”

沈宁瞅他那痛苦的样子就笑。

他平时喜欢健身,也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所以免疫力好,很少生病。

他顶不爱吃药,尤其带苦味儿的药,更别说这种黑褐色的药汤子。

用他的话说,闻一闻都苦得打哆嗦,喝一口能灵魂出窍原地去世。

当初沈宁诊断出不孕,从一个妇科圣手那里开中药调理身体,裴长青替她尝了一口就说还是别喝了,身体本身没毛病再给喝出毛病来,得不偿失。

沈宁捏着鼻子喝到两个疗程,裴长青就不让她喝了。

她小声道:“你之前昏迷了,大夫怕你脑子里有淤血,喝点消肿散瘀的药有好处。”

裴长青闭紧了眼睛,不想喝。

沈宁:“这药多贵呢,你要是不喝那就是浪费。”

旁边的小珍珠怯怯道:“爹呀,生病就得喝药,不喝药好不了。二蛋他娘生病,家里没钱给她抓药,她就死了。”

她怕爹骂她,但是又想爹喝药赶紧好起来,所以大着胆子说。

小鹤年看看爹又看看娘,鼓起勇气,“爹,你要是不喝,这药人家也不给退,我大伯娘就得赖我奶。”

他紧盯着裴长青,看他会不会臭骂自己。

裴长青:“……”

得,我喝。

他支起身子,忍着脑袋和身体传来的痛感,深吸一口气,把碗凑到嘴边“咕咚咕咚”。

小珍珠笑着拍手,“爹好厉害!”

小鹤年则目光复杂,爹没像以前那般骂他。

只要……爹娘对他们好,就好吧?

二蛋他后娘总打骂他,他爹也不管,二蛋就总说要是他爹也像故事里那个男人似的就好了。

爹脑袋破了,他和娘就变了样。

这……挺好吧。

他胡思乱想着,裴长青看了他一眼。

小鹤年立刻低头,片刻又撩眼皮偷看裴长青,却见爹已经闭上眼睛。

沈宁端了汤药碗去灶房,小鹤年立刻拉着小珍珠跟出去。

他不想单独和爹呆在屋里,以前怕挨打,现在有点心慌。

落日像个鸭蛋黄般挂在西山,裴父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

一听见他的声音,小鹤年就拉着小珍珠跑出去迎接,“爷爷回来了。”

裴父原本因为劳作和愁苦而皱纹纵横的脸立刻缓了缓,让他们慢点别摔喽。

他从腰间系着的麻布包里掏出一把红红黄黄的野果子给俩孩子,“去吃吧。”

俩孩子立刻欢笑起来,蹦跳着接过野果子。

庄户人能糊口就是好的,平日可没钱给孩子买零嘴,下地看到棵野悠悠或者灯笼果的都是好东西,疼孩子的就顺手摘回来。

俩孩子立刻捧着献宝一样去找奶和沈宁了。

沈宁正坐在床沿上,一只手被裴长青握着,另一只手时不时轻摸他的额头,生怕他因为受伤而高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