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心:“有空倒是要和娘子讲讲经了。”
小少爷和小鹤年正和聚文学堂三位先生说得兴起,给几位先生说得一愣一愣的,跟不上他们的思路。
这是俩孩子?
这是俩妖孽吧?
他们都是三四十的读书人,浸淫四书五经多年。
那算术也是有涉猎的,不说多精通吧,但是不至于跟傻子一样听不懂吧?
什么一上一,二上二的,又什么加法得一下五去四的,这是什么?
瞅着俩孩子失望的眼神儿,当中一位谢先生脸都黑了。
这是来羞辱他们的吗?
为了不丢面子,谢炽拉着脸教训道:“阿恒,我等读书人要以四书五经为要,这些算术终是小道,难不成你以后要当个账房?”
小少爷却不惧他,直接回击,“先生,若你中了进士,为一县父母官,难道能不懂税赋钱粮,只等主簿来算?那岂不是被人牵着鼻子糊弄?”
谢炽心中恼火,“等你中了进士,当上一县父母官再学也不晚,现在不需要为此浪费光阴。”
另外两位先生赶紧打圆场,让谢炽不要如此激动。
谢恒不只是谢恒,他还代表着萧先生呢,你这般说,这孩子又是个目下无尘的,直接给萧先生去一封信,你待如何?
谢炽却不觉得自己有错,当初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就说明了儒家的重要,就奠定了四书五经的地位。
其他算学、农学、工学等都是细枝末节。
你若功名在手,再去学别的,自然没问题。
现在却是玩物丧志。
另外两位先生却没那么恼怒,反而暗自钦佩。
不愧是萧先生的弟子啊,如此年幼居然就有这般学识和胆识,竟然要改进大家用了几百年的算筹。
若是一个普通弟子,他们会说你别玩物丧志,你没那个金刚钻别揽这个瓷器活儿。
可谢恒不一样,人家是谢相爷的孙子,是萧先生的弟子。
萧先生是有着几百年底蕴的望族遗留至今最优秀的一位子弟。
章先生给谢炽劝去吃斋饭了,对小少爷道:“阿恒,倒不如找几位账房,跟他们商讨一番,再如县学的程先生,也精通算学,可以一试。”
小少爷端正施礼,“多谢章先生指教。”
章先生对小鹤年也很好奇,又问他是哪家的孩子,可启蒙了。
他见谢恒和这孩子在一起,就想当然以为是哪家的孩子,必然也会来聚文启蒙。
小少爷高兴地给章先生引荐小鹤年,“章先生,这是我师弟。”
大家以后一个学堂读书,就是同窗,是师兄弟。
章先生却误会了,惊讶道:“是萧先生新收的弟子?”
小少爷知道他误会了,却也没解释,这会儿澄清那不是让阿年难堪么?
再说了虽然萧先生说他是唯一的弟子,但是又没不让他收师弟。
跟阿年接触下来,他特别喜欢这个师弟。
其实如果阿年做萧先生的学生,他也不吃醋不难过的,反而高兴
他知道先生心里有他,最看重他就好啦。
虽然被谢炽教训了,小少爷并没生气,也没影响好心情。
这也让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跟自己和阿年一样求知欲旺盛的。
他们宁愿用很繁琐的算筹,也不想改变。
怪不得师父说,这天底下绝大部分人都是庸人,哪怕他读书识字、哪怕他中进士做官,也不耽误他是庸人。
只有不服输、不故步自封、不傲慢、不自贬,愿意为了心中的理想而坚持的人,才不是庸人。
庸人也没什么不好,人如落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