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裴父要出门继续下地的时候她趁娘不注意追出去,往裴父手里塞了一个掺了细面的豆面饼子,“爷,给你吃。”
这是吴秀娥背着爷偷摸给她做的。
自打分家以后,只要爷下地,娘就做两样饭。
她觉得这样不好,二婶他们又不在,就她俩和爷爷,都是自己人,何必做两样饭?
可娘不许她说。
今儿爷没咋吃饭,锅里也没一把豆子,爷肯定吃不饱,还得下地干活儿,她就不忍心。
裴父一怔,差点没忍住,急忙道:“孙女,爷不饿,你吃。”
裴宝珠硬塞给他,“我吃了。”
说完就转身跑回家。
娘最近逼着她做针线,要学着给哥哥和爹缝衣裳了。
望着大孙女的身影,再看看手里的饼子,裴父终归没忍住,豆大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
他忙擦了一把眼泪,吸吸鼻子,赶紧下地去了。
裴端今儿爽歪歪的,有一种志得意满的感觉。
别看二弟分家占了他便宜,可自己是童生,和泥腿子终归云泥之别。
分家后他照样当先生,一年三十两银的赚着,而且因为分家受气心性沉淀,他于学问一道有更深的感悟,就觉得好像顿悟突破了什么瓶颈一般,进入了一个新阶段。
前儿好友从县城给他们发了帖子,邀请过去聚会。
昨儿他和赵先生一起去的,住了一宿。
这两日聚会,他们少不得还要以文会友,作诗写文,他自觉心境、意境、文才更上一层。
果然好友们纷纷抚掌称赞,夸他于学问大有进益。
甚至还有人夸他不但做学问有一手,教书育人也独树一帜。
当场就有一位谢家公子说要推荐叔父家的子弟去他任教的柳家洼学堂借读。
谢家啊,那是一门三进士的谢家,当朝左相的家人。
成阳县谢家虽然是旁支子弟,却也是他们县第一豪门乡绅之家。
谢家的聚文书院、聚文学馆、聚文书肆,那都是天下有名的。
更让他得意的是谢家在各地开着书院书肆学堂,却还让子弟来他的学堂读书,这是多么大的脸面,这是对他多么高的肯定!
他的同僚赵先生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呢。
扬眉吐气!
分家以后的郁闷都一扫而空!
他近来也很不爽,自打分家以后心情不好,家庭气氛也压抑,媳妇儿脾气变大,儿子也打蔫儿不爱读书。
他自己脾气也越发燥性,总觉得憋着一股子火儿。
现在,他有一种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感觉。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蝼蚁怎可比大雁!
夏虫不可语冰!
一到家他就想跟吴秀娥显摆,他一撩衣摆跨过门槛,进屋对歪在床上的吴秀娥笑道:“哈哈,怎的?我说什么来着?
我堂堂读书人会在乎那么十几两银子?
他们目光短浅,以为从我这里要二十两银子就占大便宜了,就没想过我这个人才是最大的财富?
就没想过我以后会赚更多的钱?”
吴秀娥原本歪在床上不痛快,想等裴端回来跟他说裴父的坏话,让裴端知道他爹帮二房干活儿,也让他知道沈宁竟然会做豆腐,还要教给全村人,却单单不教给自家。
她当然不屑于做豆腐,可是她可以教给大哥呀。
现在见男人如此得意开心,好像发了大财一样,她立刻翻身而起,问道:“怎的,发财了?”
裴端一甩衣摆,坐在床边凳子上,笑道:“那算什么?今儿这事儿不只能让我多赚银钱,还会带来源源不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