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罐子咕噜滚下桌角，白离低垂着眸，酒意涌上心头，让他的思绪更加混乱起来。

“你为什么喜欢我，又喜欢我什么……”

“难道是因为我是你的剑主吗……”

白离重新拿起手机，点开对话框，打出一行字：【我不是不喜欢你，是】。

信息编辑到一半，他又胡乱地将其删掉。

想了一会儿，又重新发：【我现在脑子很乱，你可以先让静一静吗？】。

编辑好后，还是觉得不对，又再次删除。

如此反复。

江扬站在高处，看见他编辑了四五条消息，仍旧舍不得发出去，眸里黯然失色，轻轻地叹了口气。

院子静悄悄的，白离被凉风吹得清醒一瞬，刚巧捕捉到这一声叹息。

他缓缓抬头向上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只有一盏孤零零的灯。

江扬躲进房间，背靠着木门，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他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于自私，为什么非要说那些话，为什么非要逼他说出一个答案。

人总是贪心不足，明明一开始他只是想陪在他身边，为什么现在却开始渴望得到更多……

他想要白离回应，想要对方也能对他有同样的感情，这样自私的自己，让他觉得很厌恶。

江扬在黑暗里闭上眼睛，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又疼又涩。

他早该想到的，这么长时间过去了，白离早已不是当初的魏了。

他不该奢求他喜欢上自己，也不该逼迫他对一个男人产生想法。

院里，夜色静谧无声。

白离喝完最后一罐啤酒，才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站起来，没看见手机屏幕亮了一瞬，也没看到聊天界面里那条九邀下了好大决心才发过来的消息。

他喝得烂醉如泥，却还是强撑意识自己爬上了楼。

江扬站在门后，听见外面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似乎在他房间门停了片刻。

他屏住呼吸，正想打开门，却又听见那脚步声渐渐远去。

心头有些失落，他靠在门后，静静听着脚步消失在走廊尽头后，才悄悄打开门走出去。

月光洒进窗户，房间里没亮灯，白离摸黑脱光衣服，钻进浴室，靠着仅剩的一点力气简单洗漱，又冲了澡。

出来时，没发现昏暗的角落里站着一个人影。

九邀强迫自己避开视线，等人换好睡衣躺上床后，才轻轻走过去在床尾处坐下来。

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呼吸时而轻，时而又很沉，带着些低低的嗫嚅声。

九邀顺着床沿慢慢靠过去，落进来的月色给房间增添了少许光亮，他指尖拂过青年的发，听到了细细的呼唤。

“在呢。”

九邀低语：“怎么每次睡着之后都要喊我的名字……”

明明不喜欢，又为什么这么念念不忘。

九邀这样想着。

床上的人模模糊糊也这样想着。

这两个字就好像有什么魔力，白离也不知道究竟什么时候入了魔。

是在他说出默念三遍名字他就会出现的时候，还是因为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白离自己也不清楚，只知道每次这么喊他，他就会一定会出现。

哪怕今晚醉到不省人事，他下意识里还是会喊出这两个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依赖，也不知道这种依赖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单纯的习惯，还是更层次的情感？如果只是前者，那他便不该因为九邀的告白而如此煎熬。

青年的眉头因醉酒而痛苦地拧着，九邀轻轻将手放在他额头上缓解他的不适。

“不会喝酒，干嘛要喝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