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纸人点眼睛有禁忌,不能用血,尤其是自己的血。虽然现在他用的是别人的身体,那谁知道这里的“人”会不会流血,为了以防万一,他提前做了准备。
伸手不见五指的棺材内,白离将胭脂抹在指尖上,然后艰难地在纸人脸上找到眼睛的位置涂上去。
因为有一只手被压在背底下,所以他光点一只眼睛就花了好几分钟。
缺氧已经让他的脑袋昏昏沉沉,每一次呼吸都很艰难,但白离强撑着,在为纸人点另一只眼睛的同时,默默在心里做赌。
冷汗从额头滚落,终于,他点完了纸人的双眼。
随之而来的是,身体一轻,束缚住他的麻绳失去了控制,接着他附身的那具身体消失了。
但白离却没有摇响铃铛,他张嘴默念一个名字。
一遍,两遍……
在念到第三遍的时候,一只冰凉的手猛地从棺材底伸上来,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
白离眼睛瞪大,瞳孔急速溃散,几十秒后,在棺材里面彻底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
“不要脸的臭婊子!”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脸上。
“做了老子的侍妾,还敢在外面勾搭野男人,也不看看自己那副贱相,那贺家的人瞧得上你吗。要不是老子当年收你做妾,帮你那赌鬼弟弟还了债,现在你们秦家早就被抄家饿死街头了!”
“给老子戴帽子,私会情郎是吧。”白离被狠狠踹了几脚,“丁枝那贱婢说你与贺云之青梅竹马,你想嫁的是那病秧子,我呸,老子撕烂了她的嘴巴。”
“你想嫁给他,他能救你们家吗,一个婢妾生的庶子,躺在床上连医治的钱都拿不出来的废人,你指望他能带你逃到哪里去?”
头顶啐了一口。
“老子今日饶你一次,如果再让我抓到你们这对狗男女有来往,老子先送他归西,然后再把你卖到青楼万人骑,看到了黄泉底下他还要不要你!”
白离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喉头被腥甜填满,窒息的感知迫使他的意识渐渐清晰,一段不属于自己记忆从脑海冒了出来。
他理了半天,才把这段记忆理清
原来,要配阴婚的喜服鬼与秦鹿早就相识。
记忆里的内容告诉白离,这里的时间线是他们的前世。
在前世,秦鹿是出生于青河镇大户人家的小姐,与喜服鬼贺云之从小青梅竹马,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后因秦家没落,后母为给嗜赌如命的亲儿子还赌债,将秦鹿一纸银票卖给了年过半百的富商老头子做侍妾。
两人遭棒打鸳鸯,被迫分开。
后来,秦鹿另嫁他人,贺云之也因此一病不起。
刚才白离遭受的一切,正是秦鹿在夫家受尽折磨,被凌辱数年后的情节。
两个人好不容易熬到云开见月明,贺云之病情好转于一个雨夜与秦鹿偷偷相见,并约定远走高飞,却不料被富商当场抓包。
窗外大雨,透着些许泥土腐烂的气息。
白离脑仁生疼,扶着凳子从地上爬起来,扫了一圈眼前的场景,猜测自己还在喜服鬼的梦中。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在棺材里的时候他明明被喜服鬼掐死了,怎么醒来又入梦了。
白离走到镜子跟前照了照,在看见镜中那张与秦鹿九分相似的脸时,瞬间哀莫大于心死。
这一次,他没有附身于任何人身上,而是直接变成了秦鹿。
简直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在入梦前风子廷交代,只要把秦鹿替换出来并帮喜服鬼完成阴婚这案子便算结了,可这样一闹,他不仅没完成任务,还倒入了第二重梦把自己搭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