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蓁蓁叫了他一声。

“我不会娶谁。”

姑娘静静在窗边等着日落，不知是不是昨夜没再被梦魇纷扰的关系，今天她的心里平静了许多，不再像前几日那样焦躁。

还是那样把自己裹的只露了一张小脸在外面，脸颊的软肉被枕头挤的微微嘟起，不过眉心平了，好似安稳了些。

直到天边渐渐染上火红瑰丽的晚霞，乔蓁蓁的荷包也终于绣好了，是简单的青绿色小荷包，用银线绣的文竹图案，相反的颜色搭配反而让小荷包更显得精致。

明明光线不好，还有个人突然出现在床边，她还迷迷糊糊着，却莫名只一眼，脑子里就冒出了一句话：章廷安怎么今晚也来了，我没给他留窗户呢。

他说“不会娶谁”。

乔蓁蓁就这样一边听着话本一边绣荷包，时间不知不觉也到了下午。

他不敢再看她，身体里昨天晚上那种感觉又涌了上来，让他忍不住偷偷深吸了一口气。

章廷安猛地将头偏开，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看来今日也是要窝在屋里了。

“哪里胡说了，就是只会娶你啊……”

“明日我娘就会去宫里了，一有消息我就来跟你说，别想太多了，睡吧。”

没吃完的糖糕被端到软榻边，乔蓁蓁继续绣昨日还没做完的荷包，为了不无聊，便让樱桃在身边给她读话本子。

樱桃性子活泼，表情又生动，十分适合读话本这个活。

乔蓁蓁把糖糕重新放回枕边，然后还拍了拍，嘴里小声嘟囔：“极好极好，今晚我闻着糖糕的香味再去入睡，应该会睡得好一些了。”

他今晚本就是心血来潮过来的，顺便给她送个糖糕，趴床头纯属意外，更别说突然一下人就哭了啊！

“嗯？”

只是在睡着之前好像总觉得听见章廷安说了什么，但她实在是想不起来了。

别看今日是阴天，但落日却依然极美。

又怕他没看清，还特意夸张地又“说”了第二遍。

对自己绣活还挺满意的乔蓁蓁把荷包最后一个络子打好，然后放在了软塌边的小几上。

她的手还握着少年的食指，那点似有若无的从外头染上的凉意，已经被她温热的掌心带走，只余下与她体温同样的温度。

少年轻应。

然而乔蓁蓁却根本没有什么受惊的反应，只是在这点浅浅月光里看着他。

樱桃接过来，一点都没有疑惑为什么自家小姐的枕边会有一包点心。

章廷安索性直接坐在了床边跟她说话：“哪就晚了，昨夜这时候我还在这与你说话呢，谁知道你今日睡这么早，我还给你带了糖糕。”

因为昨晚守夜的春杏已经与她说过了，昨夜世子又来啦！

作为乔蓁蓁贴身伺候的人，春杏和樱桃都知道她的习惯，在她起床前就会准备好，衣裳也要用汤婆子暖过才拿给她穿。

“唔。”她随手擦了擦，瓮声瓮气道，“是做噩梦了，我梦到那场……”

他又伸出手轻轻触了一下她的眉心，低低的声音落在了月光里，很快又混入风中闲散

而嘟起来的时候，像是要亲……

没等他再开口，便发现，她已经又睡着了。

总觉得这个糖糕比过去买的好吃些呢。

不过乔蓁蓁记得昨夜她说了一直憋在心里的那个问题之后，章廷安的回答。

屋里很暗，只有开着的窗户倾泻进几缕浅薄的月光，如雪山之巅蜿蜒的清泉一样温柔透彻。

乔蓁蓁第二天醒来时，床边自然早就没人了，但那糖糕还好好的在枕边放着，透过几层油纸都还能闻到一点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