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好处没捞着,反沾一手腥。
别看看皇上现在已然垂垂老矣,实际上老龙摆尾,仍旧可以毁天灭地。
魏敏不想赌。
于是她说:“日子过得好好的,提这个做什么?”
弘历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拒绝,顿时不太高兴:“朕让你做朕的皇后,你还不乐意了?”
魏敏看向旁边低着脑袋吃饭的十公主:“和孝,妃母和皇上有事情要谈,你回自己屋里吃饭去吧。”
弘历也不反对,只吩咐下面的奴才们:“多装点儿她爱吃的菜。”
和孝走了,屋里的奴才们也挥退了大半,只留少数几个心腹。
魏敏说:“皇上,您忘啦?臣妾出身包衣,还是汉女,咱们大清自古就没有让汉女做皇后的传统,您立臣妾做皇后,外头那些大臣们又有的唠叨,您不嫌烦啊?何必呢?”
弘历道:“朕不是已经将你全家抬进满洲镶黄旗了吗?你现在是满军旗的旗人,就是满人。”
魏敏:“皇上给臣妾尊荣,臣妾感激不尽,可那到底只是臣妾在天下人面前的体面,真正的满蒙八旗贵族会认吗?议政王大臣会议那些宗室、八旗、贝勒……您也要考虑他们的意见啊。”
弘历冷哼,目光闪过一丝真正的不悦:“朕迟早要将议政王大臣会议给裁撤了。”
魏敏没说话。
弘历压下关于前朝的那些念头,说:“朕要做的事情,议政王大臣会议管不了,外头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朕会摆平,你只说,你想不想做皇后?”
魏敏默默地偏开了脸。
弘历蹭地一下站起来:“我就知道,你找那么多借口,其实就是你根本不想当朕的皇后!”
他气得要死:“反了你了!”
魏敏被看破了,干脆耍起了无赖:“所以呢,要臣妾下跪请罪吗?”
弘历语滞,瞪她半天,拂袖而去!
云裳看着皇上离去的背影,低声叹道:“娘娘,您又把皇上惹生气了。”
魏敏嘀咕:“这也不能全怪我啊。”
三个人心照不宣地表演温馨的一家三口不好吗?
十多年都是这么过来,和孝小时候不懂,长大也懂了。
养心殿这个家,看起来夫妻琴瑟和鸣,女儿乖巧可爱,仿佛外头那些东西都不存在。
但实际大家心里都清楚,皇上就是皇上,魏敏这个‘妻子’其实只是一个皇贵妃,最多在无关痛痒的小事上与皇上闹闹性子;和孝这个‘女儿’其实只是众多孩子中的一个,且永远不可能继承家业,就连前些年,皇上让她下嫁给和绅的儿子丰绅殷德,她也只能欣然接受。
偏偏皇上却仿佛将这样的表象当了真,越发想与她拉近距离。
可是,不可能的啊,她与皇上之间存在不可逾越的马里亚纳海沟,即使是皇上本人,也无法越过这条鸿沟。
强行拉近距离的后果就是她魏敏粉身碎骨,五十多年的前功尽弃。
魏敏头疼地揉揉眉心:“算了,不管了。这种事谈不拢,皇上虽生气,却不会真的怪罪于我,过后我给他服个软,他顺着台阶也就下来了。”
魏敏预料得十分准确。
弘历气冲冲地跑出去,在外面逛了一圈,气就全消了。
他开始琢磨,为什么魏敏就是不愿意做皇后呢?
天下女人最尊贵的位置。后宫随便哪个女人,知道可以做皇后,那必定是欣喜若狂,立刻跪下来谢恩。
就魏敏不一样,让她做皇后,她还不乐意上了!
弘历想到这里,又开始生气。
他观察了她整整十年!整整十年,他才愿意交付他的信任,迈出这一步,结果她不领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