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刑杖打在肉上的沉闷声和人隐忍的低哼声便传了进来,屋里的人听着,全都白了脸。
至于那些伺候十二阿哥的奴才,弘历问都懒得问,直接一律退回内务府,让内务府重新选一批好的来伺候十二阿哥。
处理完所有次要的,他才看向真正犯了错的十二阿哥:“永璂,老师讲课,为何睡觉?”
永璂已然惶恐至极,尤其是作为长辈的老师、作为同伴的哈哈珠子以及作为下属的太监们接连因为他受罚,他的心理压力已然大到了极点。
皇父语气平淡地一问,他便直接打了个哆嗦。
他深深地垂下头:“……汗阿玛,儿臣错了。”
弘历的性子,并不是孩子一句认错就能轻轻放过的,谁知道是不是在敷衍他?
因而他继续问:“为什么?是老师讲得不好吗?”
永璂哪里敢让老师再次因为他受罚,赶紧摇头。
弘历耐住性子:“那是为什么?”
永璂结结巴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儿臣、儿臣困了。”
“困了?困了就可以上课睡觉?”弘历像听到了什么荒唐话,“谁教你的?”
他看向十一阿哥永瑆:“你上课困吗?”
永瑆低下头:“儿臣不敢困。”
他再看向五阿哥永琪:“你上课困吗?”
永琪性子忠厚,有意为十二阿哥求情:“回汗阿玛,儿臣幼时嗜睡,白天上课确实会犯困。”
弘历追问:“那你困了,上课会睡觉吗?”
永琪有些语塞:“……不会。”
弘历:“为什么不会?”
永琪声音渐低:“因为老师教过,东汉有孙敬悬梁刺股,东晋有祖逖闻鸡起舞;汗阿玛您也说过皇曾祖父的故事,每天五更读书,兼理国事,风雨寒暑从不间断,一度积劳成疾,痰中带血,也不肯放下书本。读书从来都是很辛苦的事,白日困顿不过是其中一项最微末的苦楚。”
弘历老怀大慰:“好!说得好!”
他眼皮微动,撇向跪在地上的老师:“永琪这段时间的功课,拿来朕看看。”
老师磕了个头,爬起来找到五阿哥的功课,又回来重新跪下,战战兢兢双手奉上。
弘历翻阅永琪的功课,脸色越发缓和。他又问了几个问题,永琪答得不算惊艳,但也中规中矩。
“你起来吧,坐。”
弘历放下功课,看向十二阿哥:“你五哥说的话,你听见了?”
永璂眼里已然有了泪水:“听见了。”
弘历满腔怒火:“无论是你的老师,还是朕,都教过你,读书虽苦但不能有半分懈怠!你皇曾祖父操劳一生,你皇祖父呕心沥血,你皇父我亦是勤勤恳恳,三代帝王朝乾夕惕,才有如今大清万里河山四海升平。身为爱新觉罗氏的子孙,你怎敢如此荒废学业、不求上进?永璂,你让朕太失望了。”
永璂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儿、儿臣没有荒废学业、不求上进,儿臣只是困了。皇额娘说过的,身体比学业更重要,累了就要休息。”
弘历一顿,眼睛微眯:“皇后这样教你的?”
永璂抽泣道:“是。”
弘历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审视他:“老师教过你,朕也教过你,怎么最后你只听你皇额娘的话?”
永璂忽然打了个寒颤,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感觉很害怕,比刚刚皇父厉声呵斥他时更加害怕,皇父语气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他却如坠深渊,手指不由自主地轻轻颤抖着。
弘历随便问了几个学业上的问题,他是真的学识渊博,引经据典随手而来。
永璂结结巴巴地答了。
弘历审视他的目光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