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害怕,也不得不走到前面来,屈膝跪下。
“启禀皇后娘娘。”侍女捏住领口的细项链,从衣服里拿出一个十字架,用不太熟练的汉话结结巴巴地解释,“这是奴婢的祖母留给奴婢的。奴婢的祖母小时候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迁移到和卓木定居,嫁给了我的祖父。她是东正教徒,信奉圣主,会佩戴十字架用于坚定信仰与守护的信念。后来我随祖母入了教,祖母去世,她便将十字架送给了我。”
“东正教?”那拉皇后咀嚼片刻,没在记忆里找到任何与它有关的描述,不由冷哼,“哪来淫祠邪祀?”
侍女一下子白了脸,害怕又委屈地据理力争:“您…您怎么能这么说呢?”
“还敢顶嘴?”那拉皇后看她如看蝼蚁一般,轻嗤着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落到容嫔身上,眼神陡然变得凌厉,“容嫔,你入宫已经一载了,宫里的礼仪规矩内务府派人教过你,本宫也派人教过你,你就是这么学的?你有把大清、把皇上、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侍女忍不住开口:“都是奴婢的错,请您不要责怪容主子。”
“闭嘴!”容嫔小声呵斥她,走到那拉皇后面前跪下,“皇后娘娘息怒,都是嫔妾管教不力,请皇后娘娘降罪。”
“管教不力?”那拉皇后意味深长地重复了一遍,眼晴里闪烁着危险的光,“你的意思是说,你仅仅犯了管教不当之罪,真正罪犯欺君的只有你的侍女?”
容嫔一时语塞,有口难言:“这…这怎么就罪犯欺君了呢?”
“容嫔,你以为今天是什么日子?”那拉皇后高声道,“今天,是皇上携文武百官祭祀社稷江山的大日子!祭祀的是土地神和五谷神两位神明。而你的侍女,却在祭祀的正式场合偷偷戴着一个什么东正教圣主的项链。这难道不是罪犯欺君吗?!”
“不、不是这样的,姣姣她不是故意的……”容嫔湛蓝色的眼睛里隐隐浮现泪意,她已经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却辩不明白,下意识看向离那拉皇后最近的魏敏,哀求道,“令贵妃娘娘,姣姣只是怀念她的祖母,她没有念过书,从小在田野里长大,无知粗鄙,不会分场合说话做事,她绝对没有亵渎大清两位神明的意思……”
那拉皇后见容嫔转头向令贵妃求助,心里的怒火猛地向上一蹿。
她指甲掐肉强硬忍住了。
好不容易等来这么一个光明正大的时机,她占尽道理,不可以因为一时怒气而毁了。
那拉皇后稳住情绪,抬眼缓缓看过去:“令贵妃,本宫说得可有错?”
魏敏低下头,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皇后娘娘深明大义。”
容嫔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魏敏心里有些同情,但没办法。
国家大事,在祀与戎。
这就相当于国庆节阅兵仪式,总统在上面挥手讲话,有人在下面挥舞别的国家旗帜大喊大叫。后世环境那么包容,这人都要被警察带下去,曝光到网上都要被群众骂死。更何况是现在,古代,如此保守苛刻的环境。
皇后没有指出来还好,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也就过去了。
可是皇后正大光明地指出来了,还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侍女佩戴十字架的错误与亵渎大清祭祀联系在一起。问题性质上升,就降不下来了。
那拉皇后嘴角得意地翘了一下,又极快地撇下去,露出严肃的神色:“来人,将这个忤逆欺君的贱婢拖下去,杖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