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不是他的银子,妃嫔一身所有皆他所赐,妃嫔的银子当然是他的银子!
而且嘉妃不是后宫不起眼的常在答应,是四妃六嫔中的嘉妃,她生下的八阿哥是他的儿子!如此欺辱嘉妃和八阿哥,和打他的脸有什么区别?!
以史为鉴,弘历提防外戚擅权,不许后宫干政,将后宫与外界几乎完全隔绝;提防宦官弄权,所以用内务府压制宦官,不许宦官过多,不许宦官官位过高,制定了严格的条例管束宦官;同样他也提防内务府越权,这些世代奴仆互有联姻,利益交织形成了复杂的大网,倘若不能完全掌握在手里,必如剑客般那样被剑反噬,反伤其身。
嘉妃说的这件事,倘使为真,便一处对皇权的侵蚀,哪怕再细微渺小,弘历也无法容忍!
他迅速召集了亲信,对此事展开调查。
十月上旬,入冬,圆明园越来越冷了,尽管有内务府竭力维护,还是有很多树木光秃秃的,显出凋零之意。
魏敏带着武陵春色的一众太监宫女收拾行李,因为明天,她就要跟着太后皇上以及一起搬回紫禁城居住了。
忽然留福脚步匆匆地跑进来,贴在花钿耳边说了什么。
魏敏疑惑:“怎么了?”
花钿走过来,微微一蹲身,低声道:“主子,还记得内务府倒卖炭火一事吗?今天早上刚得的消息,熟火处办差的太监,死了一多半,包括那天在咱们这里认罪的侍监首领。”
魏敏一怔:“……是皇后?不,是皇上。”
花钿点头,声音压得更低:“除此之外,外头的营造司也被处置了,虽不至于死罪,但好几位官员被撤职查办,打板子,下狱,罚钱,一步都没有落下。现在京城里头好些官邸都在抢大夫,激起了不小的风声。”
魏敏恍然。
当初王总管带着熟火处一干太监在她面前认错时,她就知道,几千斤炭火的调换,必与营造司脱不了干系。
熟火处说白了,就是负责将炭从营造司的炭库搬到后宫,在后宫各处设立炭炕以及维护炭火的打杂人员。几千斤炭都存在营造司的炭库里,如果要以次充好,怎么可能绕过营造司?
但是营造司是外头的,不同于全是太监的熟火处,在营造司任职的都是外朝官吏(属内务府)。她一个后宫妃嫔,连问罪熟火处的太监们都吃力,就更加没有权力去问罪营造司了。
所以,当日来请罪的虽也有营造司的主事,她却一句都不提,就是知道营造司对她最多只有表面的尊敬,她若真的问罪,极容易闹出无能狂怒的笑话,最后折的是她自己的面子。
然而皇上一出手,这些阻碍便都不存在了,就是彻查,涉事人员从上到下撸得干干净净
魏敏看向胭脂,调侃道:“好了,现在你心里那口气出尽了吧?”
胭脂勉强笑了笑。
魏敏:“怎么了?”
胭脂有些丧气,小声嘀咕: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一次的事情外头营造司的那些大老爷们才是主谋,然而他们只打打板子罚罚钱就过去了,而熟火处那些跑腿的太监,却全都死了。”
花钿厉声喝止:“胭脂!”
魏敏怔住。
她明白,胭脂这是物伤其类了。
当年她做宫女时,端慧皇太子因风寒夭折,看见皇上弄死一批又一批太监,连一些保姆乳母宫女都无法保全性命,心里也很害怕。
奴才的命太贱了,贱到哪怕死了,也不值得在内务府的记档里留下一行。
所以她才想尽办法去做宫妃,想尽办法去做宠妃,让自己的命贵重一点。
魏敏轻叹,温声告诫:“这种话,在我面前说说便罢了,千万不要让外人知晓,否则被人告到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