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然看见了,以为宋或雍不想自己碰他,心下失落,刚想要松手,一片阴影忽然盖下,额头传来凉凉触感。

是宋或雍的手背贴在了自己的额头。

熊然瞬间不动了,太久没和宋或雍接触了,他有点紧张,又有点舒服的想要去蹭一蹭。

“去医院。”宋或雍放下手,当机立断。

“你终于愿意去包扎、上药了?”

宋或雍转头睨着熊然,嘴巴冷冷的:“再不去医院,我怕你烧死在这里。”

熊然顺杆爬,内心很窃喜:“宋或雍,你担心我对不对,你是不是....你是不是没那么生气了?”

“想多了,我只是怕你烧成傻子赖上我。”

“撒谎”因为发烧,熊然声音沉沉的,尾音含糊不清,刚才发生的情景已经很明确的告诉熊然,宋或雍是在意他的,他就是在撒谎。

生病给了熊然几分孤勇,他索性冲到宋或雍面前,咽了咽口水,郑重其事道:“宋或雍,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别扭,但我不会放弃的,我死都不会放手的,是你说过的,要我的爱,宋或雍,是男人说话就别反悔!我心甘情愿给你,我就是爱你,我爱你,不管你接不接受。”

熊然的眼睛一如的明亮,瞳孔里照着宋或雍怔怔的神情。

唯恐对方又要说一些拒绝的话,熊然拉住宋或雍的胳膊,连忙道:“好了,表白完毕,咱们去医院吧!”

宋或雍被熊然拽着走,对方灼热的温度传导到他身上,让冰凉的他打了一个哆嗦,像温暖的陷阱一样,他不该信这些甜言蜜语的,他该叫停的。

可真的,嘴巴张开又合上,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坐在出租车上,紧绷的心情终于放松,多日来的疲惫席卷而来,熊然发着高烧睡着了,他的头歪倒在宋或雍的肩膀上。

宋或雍睫毛微微震颤一下,听着对方有规律的呼吸声,脖颈下的青筋若隐若现,极致的克制在这打破平和的动静之后,终于开始分崩离析。

平视的前方的瞳孔微微颤抖,原本完整的黑色瞳膜细看之下生长出裂痕,有什么东西即将从里面破土而生。

脖子以极其僵硬的姿态转过来,眼珠缓缓转动,在眼睫阴影的遮蔽之下,宋或雍的视线落在了熊然身上。

他从头到脚,一点点看熊然,他也好久没这么近距离认真看过熊然了。

看熊然柔软的发、看他毛绒绒的眉、看他浓黑的眼睫、看他被车窗冰的泛红的唇。

软和灼热的气息正从那轻阖着唇缝中吐出,白白的一小团,在空气中迅速消散,麦色的脸颊随着呼吸微微鼓起,像人鱼在吹泡泡。

越看,宋或雍的指尖震颤的越厉害,他将手指埋在手心,想克制住再次抚摸对方的冲动。

这么多天好不容易才伪装起来的面具,不过只是见到熊然一面,就被他打破了。

很久之后,车厢里响起了一声苦涩至极的轻笑。

“活该...真的活该...”用手覆着眼,宋或雍蜷着身体,几不可闻的喃喃,声音里满是对自己的讥讽和无奈。

“唔........”熊然侧头贴宋或雍更近,宋或雍连呼吸一窒,感受着熊然喷洒在自己耳边的热潮。

熊然温度过度高了,宋或雍的心跳也过度快了。

微微垂眸,看着身边人紧蹙的眉,身体震颤再难克制,宋或雍闭眼一束路过从他侧脸闪过,露出几帧微颤的眼睫和紧抿的唇,他在克制、在煎熬、在让自己不要心动。

只可惜,不过几瞬,就败北了,等车厢内又恢复黑暗,阴影微侧向一边。

宋或雍将脸颊贴在熊然的额头。

在房间里克制住的喟叹,如今终于可以吐露在舌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