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温从容以前也嫌弃过“爱妮”这个名字,总觉得字里行间有一种土里土气的感觉,但温奶奶却乐呵呵的,说这是一个故人取的名字。

寂静的黑夜里,温从容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了照,发现这附近全是散落在地的装修材料,应该是还在装修。

“你把它买下了?”

温从容这才恍然大悟:“我记得这块地之前卖给了一个外国人,那人挺难沟通的,我找了他好多次都没有结果。”

她一肚子问题,顾亦深却不着急回答,伸手帮她把围脖系好,又牵着她走到院子门口,拨开新大门上的塑料薄布。

“那位先生之前是在东南亚做进口水果生意的,买下这里大概是想着改成一幢小别墅,晚年时过来小住。”

温从容点了点头,不解道:“这个我知道,可你是怎么说服他的?”

“别忘了,从容,他也是商人,作为一名合格的商人,只要有利可图就不会死死守着一幢毫无价值的房子。”

顾亦深反问:“你当年是怎么和他谈判的?”

温从容心想,我能怎么谈判,当年我一个没钱没势的小姑娘除了用可歌可泣的悲情故事打动对方外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方法了。

不过当她无比紧张地站在对方办公室门口时,迎接她的只有一位看起来负债五百来万的助理,冷冷告诉她总经理回家探亲去了。

想到这里,温从容忍不住感叹一句:“所以我讨厌资本家。”

她又看向顾亦深,将刚刚的话重复了一遍。

顾亦深:“你看着我说什么,我又不是。”

温从容“嘁”了一声,一脸的不相信。

她丢下顾亦深,自顾自走进屋内,抬头环顾客厅的装修。

这么多年过去了,屋内的摆设家具果然已经完全变了样,温从容记得温奶奶说过,她当年走得急,连办公室里那大大小小一百来个相框都没来得及带走。

“你看,顾亦深,当年我就是在这里和你相遇的。”温从容走出房子,指了指院子前面那个拐角,“我被狗吓得半死,跑着跑着就撞到你怀里了。还有那个储藏室,虽然现在已经拆了,但我记得它就在草坪旁边的位置,有一天我们被关在里面,你从窗户上跳下去后还非逼着我跳。”

温从容一路走一路回忆,而顾亦深只是跟在她的身后,很淡漠地点了点头。

他在顾家立足之后,第一时间就调查了温奶奶和温从容的境况。

爱妮小屋被收回后,温奶奶就将其他孩子送去了正规福利院,唯独带着温从容和温时越共同生活。

他们重新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旧房子。

顾亦深忙于对付顾家,并没有多少精力去调查他们过得如何。后来他们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顾亦深看着手中瓷碗上的两个缺口,沉默了许久,突然就和他们说了“对不起”。

如果不是自己能力不足,就不会用了这么多年,才解决完顾家的烂摊子。

那时的温从容脸上挂着笑,起身给他换了一只碗。

“奶奶说过,只要我们都在同一个世界上,就算离开了爱妮小屋,就算未来不会生活在一起,也不会是孤身一人。有重要的人陪伴左右的家,才是真正的家。”

温从容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她赶紧往顾亦深怀里躲,打着哈欠说:“得亏我今天下午才去上班,要是大早上的赶过去,估计我刚到工位上,就能趴在数位板上睡死过去。”

“你真厉害。”

要一大早开会的顾某某很没感情地表扬。

说来他就算是真心实意地夸一个人,听上去也跟在嘲笑你似的。

“顾总,要是没有我,你这辈子估计就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