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的日子还是照着从前一样的过,皇上并没有将宫权移交给钮祜禄贵妃的意思,那位倒也乖觉,并不闹腾什么,至于底下的四妃以及未经正式册封,但也有了妃位的宣妃,平妃,皇上也只是令她们各自约束位下的嫔妃。
经过这么些年,皇上后宫的主位嫔妃,细数起来竟也有不少人。如今打头的便是储秀宫的钮祜禄贵妃,妃位足足有六人,惠荣宜宁宣平,底下嫔位数量多了些,可大多数没有经过册封,只是因为生育有功而提了待遇。
攸宁从前还和她们中的几位打过交道,不过后来位份高了,做事也随意些,大多数时候在宴会上见到打个招呼便算是尽足了礼数。
因此,对于孝懿皇后去世后,后宫新一波的人心变动,她实在是没什么感觉。
谁叫这会儿的宫斗顶了天不过是大家互相练练嘴皮子,使唤底下的宫女太监去找对方麻烦,什么下毒堕胎之类的事情想都不敢想,消息不灵通些的,兴许人家孩子都生了,才知道宫里又多出来一个嫔妃。
攸宁的消息当然是灵通的,毕竟整个启祥宫都是她的人,可她基本上也不关心这些个,宫里又冒出来几个孩子几个嫔妃,只要不住在她宫里,那就不关她的事情。
以上这些事情,她确实有些听腻了。
她现在反而更期待听到外面的事情,消息来源总共就两个,一个是在上书房读书的胤禩,作为一个乖巧可爱的弟弟,前头的阿哥们都还算待见他,经常有什么新鲜事儿都愿意讲给他听,他再回过头来讲给攸宁听。
另一个就是皇上了,在给太皇太后侍疾的时候,攸宁也算是见识到了他真性情的一面,渐渐地也有些放开了心扉,从前不敢表现出来的兴趣也敢表现出来了。
当然,这绝不是因为什么“真爱”之类的,反正绝对跟爱情挂不上钩,纯粹是在这位皇上跟前,完全没有女人干政的可能性。
就像是假如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孩,站在攸宁面前对她宣告,她要竞选当上华国主席,这件事的可笑程度和攸宁现在对着皇上宣告她要当武则天是一样的。
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事情说出来,那也不过是玩笑话。
更何况攸宁不过是好奇皇帝御驾出征相关的事情,反正她没有给自己家里人谋个官儿什么的意思,相信经过这么多年相处,皇上对她的秉性也是知道的。
皇帝听她的问题一个接一个蹦出来,从“军营里不许有女人,所以皇上亲征的时候会不会带宫女服侍”的好奇,到“原来皇上你所说的亲征也只是从京城到直隶,而不是真的上前线”的失望和松了一口气,对此,皇帝颇觉无语。
也就是她了,彼此相伴十余载春秋,皇帝对宁妃的脾气性情也算是了如指掌,她是个极普通也极不普通的女子。说她普通,倒不是什么贬义词,只是她大多时候也同一般的贵族女子一样,心地善良,相夫教子,为人孝顺。她不爱理会俗物,也并不过分在意那些,素日里只好琢磨吃喝打扮,对于旁的嫔妃并不嫉妒,但也并不深交,喜欢听些八卦,越是离奇的越是能引起她的兴趣,对于孩子经常狠不下心来,还要托他训斥惩罚,对于外头的事情,更是半点都不了解。
说她极不普通,便是她有时候又对寻常女子不感兴趣的东西感兴趣,有时候眼界却比一般男子都宽广些。问她,她也只说是自然而然便想到了。她并未读过几本书,可竟也耐得下性子自学写字,还要了他的字帖拿去学,虽说练了许多年也没有太大效果,可能够坚持一件事情这么久也是很不容易的。
他着实有些欣赏她的坚持,对于一切的坚持。荣华富贵并没有腐蚀她的本性,反而成为她的陪衬,使她变为一个更加夺目动人的宝物。
不过,皇帝之所以能够容忍她这么问东问西的,也不全然是因为她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