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茵心底不屑。

如果顾璟初没有侯府世子身份。

这种自视甚高又没本事的男子,她一眼都不会多看。

她心中真正仰慕的是,那如高山仰止的那人。

两碗阳春面,两人从晌午坐到伴晚。

终于,远处沈鸢马车缓缓行了。

萎靡半日的顾璟初,如打鸡血一般站起来,向沈鸢马车走去。

林婉茵也随顾璟初走了过去。

顾璟初本来有一肚子质问。

可,隔着车帘,却突然不知从何问起。

“沈姐姐,你在里面吗?今日我想吃阳春面,表哥特意来带我吃,你要下来吃一碗吗?”

林婉茵盯着马车柔声道。

马车车帘并未掀开。

沈鸢冷到极致的话传了出来,“林姑娘,我同顾世子已没任何干系,无论吃什么,你二位开心就好。”

她怎么能无动于衷?

以往只要婉茵在,沈鸢不都是会吃醋不开心?

今日为何这般平静。

顾璟初面色发白,心中寒意散开。

一种他一直忽视的惶恐,此刻终于得以承认。

“鸢儿我。”顾璟初干涩的声音响起,只说了三个字,后面就哑了声。

“顾世子,我同你无话可说,你若不想被马车撞到,就快让开。”

沈鸢话落,车夫恭敬道:“属下奉首辅大人之命送沈姑娘回府,请世子让开。”

竟是大哥亲卫,顾璟初微微眯起眼睛。

一股愤怒油然而生。

“不让又如何?”

“那就别怪属下冒犯。”亲卫分毫不让。

“表哥,今日天色已晚,有话不如明日再说。”林婉茵轻拉顾璟初衣袖,劝道。

顾璟初不悦地看了林婉茵一眼,终是接过她递来的台阶让开了。

顾璟初回府,如头牛般,直奔慎独院。

“世子原来在这,首辅请您去慎独院。”三九冷不丁从顾璟初身后冒出来。

迈入慎独院那一刻,顾璟初就觉寒意从脚底涌起。

慎独院他来得并不多。

顾淮凌任首辅时,本要从新开府,可祖母不愿,便一直搁置了。

慎独院虽在侯府内,却单独算一宅,没顾淮凌许可谁也不能踏入半步。

冷月挂在半空。

八角凉亭内,顾淮凌坐在石桌前,面前白玉棋子泛着冷光。

顾璟初慢慢走过去。

“大哥。”

顾淮凌声音冷漠疏离,“阿鸢被赵文元关入大牢,是你默许的?”

顾璟初没想到顾淮凌会问这个,一时心虚不已,“是沈鸢先动手打人,所以我才......”

“是或不是?”

“是。”

“阿鸢家里虽获罪,但圣上天恩,特赦她和胞弟沈昭。你想要这门婚事,却又看不起她出身,处处让她难堪用沈昭拿捏她。”

“当年若没沈家祖父,便没今日顾氏,你侮辱的不是阿鸢,而是顾氏。”

顾淮凌鲜少同顾璟初说这么多话。

如此语气严厉,不顾情面更是没有。

弱冠便位极人臣的天之骄子,怎会没雷霆手段。

顾璟初被压得一句话都说不出。

刚才开口解释,便被顾淮凌抬手打断。

“同阿鸢的婚事,你还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