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奇怪,恐怕他一直在收集线索,要到把握比较大的时候再见机行事。禹冲是她父亲的学生,这事情倒容易打听,但那姓乌的人牙子,予翀又没听过丁冒的话,却晓得这个人,从哪儿听见的?说不定他还知道禹冲被骗的缘由。既然自己和予翀的目标相同,眼下还顾忌什么,直接去问问他不就好了?
柳乐忽一下跳起来他知晓这么多事,如何会不知她和禹冲的关系?
“你想不想知道我的名字?”
“我盼着,改日你会问问我的名字。”
“我叫予翀。”
不是凑巧。从一开始,他就说了那么多次。他已经暗示得如此明白了,她竟看不出!怪不得他,只能怪自己太呆,太没头脑。
他一直知道,不然,为何娶她?而且还是用了手段。假若那时她是待字在家,他上门提亲,或许可以为他找出一些借口:他想与她联手,他对她有种奇怪的怜悯心……可是她已经出嫁,他拿计晨威胁,逼她和离改嫁,分明就是要利用她怎么利用?他没有从她嘴里套过话呀。
柳乐又是一个激灵。上回坠马,予翀一直追着那只鸟不放,原来不是担心她,不是他太小心,是他料到可能有人害她,她就是做这个用的是他手里的诱饵,是引虎狼出现的一只鹿而已。
以前以为他失忆是真,以为他唯独还记得他爱的姑娘,是因他爱得太深,铭心刻骨这倒不假,但其实他一件事都没忘。脑袋也许会忘了几天的事,也许会忘掉好多年,但哪有像他这般,还会写字念书,却不记得教书的老师,还明了一般的道理朝纲,却偏不记得从小就在身边的人和事呢?
他说过:“有人杀人,有人密谋。”是指设计害死瑶枝的密谋吧。他因瑶枝之死而生病,病愈后,趁机扯了失忆这个幌子,蓄谋报复。
之后,他发现遭诬陷的禹冲另有心上人,自然,他会想:这位柳乐知道禹冲是无辜的,也许她还知道别的事,有朝一日,可以做个证人。于是,他处心积虑接近她,却发现她根本不相信禹冲否则,她与计晨相敬如宾,为计晨四处奔走,对禹冲的案子却从没问过一句?
不过,他又会想:那些人大概还没猜到,倒不如我娶了她,他们必然生疑,来争这枚“棋子”,那样,他们迟早露出马脚。反正她现在是罪臣之妻,我要娶她,她抗拒不得,必得答应。
柳乐遍体生寒。运气好的话,她能留住小命,等他揪出仇人,为瑶枝报了仇,会开恩放她出王府;运气不好,她这只饵要被吞掉鱼儿才会上钩,但至少那时他或许对她心存感念,会关照柳家;最差的一种情形可能性很大的一种,因为连他一个王爷都不能轻易对付的人必定不是等闲之辈她和他都难逃一死。她的家人会如何?根本不敢想。
他果真算计到了一切?在他的算计中,她是活还是死?
可是,他看着她时,当真是打着冰冷的算盘?柳乐不能相信。她觉出予翀并非冷酷之人,也绝不会玩那套口蜜腹剑的小人把戏。但她随即又耻笑自己:已经到这份上了,还看不清?就算他偶尔流露温情,也并非装着装着,他当了真是因为,要是连她这么个呆子都骗不过,如何蒙蔽得了别人?
既然要骗她,在她刚嫁来时,忙不迭地坦白他已痛失所爱,又是什么意思?不难猜,时刻作假对任何人来说都很难,他必须在最重要的事上说实话,把心中的痛苦倾诉出来,不然,他怕是会发了疯。
柳乐的心沉到了最底:若他只想利用她,她还不至于这样难受,可他竟还想要她的同情!
好罢,管他呢,无论他是如何打算,难道她就乖乖等着,坐以待毙?这盘棋局她或许比他看得更透,还不能先他一步?
柳乐想了许久。该怎样做,她并没有全想明白,但她知道:不必去问予翀,他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