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乐早忍不住,跟出屋子,一把从他手里夺回来,“哥哥你干嘛,他又没有做错。”递还给柳岸,故意大声说,让屋内的人全听得见,“禹大叔已经不在了,你喜欢他,愿意记着他,证明你是个重情义的好孩子。你哥哥也没忘了,他只是记在心里不说出来,有些人就是这样。走,你给我演一演,要怎么玩?”
柳乐自管带着两个侄儿玩去,这边柳图急忙给董素娥赔不是,只检讨自己疏于管教、致小儿目无尊长之过。童言无忌,董素娥不好显出当真大惊小怪,亦说了几句客气话。江岚心疼女儿,觉得实在毋需理亏,便不多解释,忙吩咐摆饭。
饭桌上,各人都搜肠刮肚寻些话谈笑,将事情胡乱混过去了。饭毕喝完茶,董素娥便起身告辞。
柳乐本想在家呆一晚,但这一来,恰似心虚,又像与婆婆赌气一般,被母亲悄悄推了一把,只好上来,和董素娥一道告别离开。
在车内坐好后,董素娥对丫环说:“你们自己雇车回去。”柳乐便向巧莺点点头,在婆母对面小心坐下。两人皆闷声不语。
柳乐看董素娥神情,知她还有话,静静等着她发问。
第6章 我做了很对不住你的事。
计晨曾说过:“我娘不知道你和禹冲的事,我没对她讲,倒不是因为其它原本她也看重禹冲,后来听见他犯案,心里便不大喜欢,那都是她老人家的偏见,但我一时纠不过。万一哪天她提到禹冲,说的话不好听,看我的份上,你千万忍耐担待些,待我回来再慢慢对她说。”
走了一段路程,外头人声喧闹起来,董素娥清清嗓子,“你和那个禹什么晨儿知不知道?”
柳乐抬起头,迎着董素娥的目光,“我和禹公子晨大哥知道,他们刚一起读书时就是好友。”
董素娥大约没料到她这样坦然,愣了半晌方说:“晨儿就是耳根子太软,别人哄两句,他就真信。不过同窗了几日,哪里扯得上什么朋友情谊。”
柳乐没接话,董素娥又气哼哼道:“当初就该请西席来家教授功课。去学堂,谁知一起念书的是什么人?一个不慎,结交上那些行止不端的,保不齐就被带坏了。多亏晨儿还洁身自好。”
柳乐气得手脚发冷,却不知如何替禹冲辩白,他到底是有罪。
董素娥叹气:“唉,晨儿也是,你和人有过婚约怎能瞒住不提?虽说姓禹的本人死了,若他家里谁来寻事可怎生好?”
“不会。”
“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原本就没爹妈走得早也是福气,好过被他活活气死。他家里人好像是都死绝了吧?”
董素娥一向势利,对地位不如己的人很不客气,训斥人时也常忘记委婉,这些柳乐全知道,可平日里再难听的话和这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柳乐恨得嘴巴发苦,艰难道:“禹公子自小就和姑母姑父生活,他们是很好的人家,也很可怜。他的姑母待我就像亲生女儿一样,她绝不会……”
禹冲获流刑后,她的姑母在家中自缢了。柳乐竭力止住哽咽,良久才能开口:“没有禀明母亲,是我的过错。并非故意隐瞒,晨大哥不说,是因为我和禹公子没有立过正式婚约。”
“你们是私定终身?”董素娥目瞪口呆。
柳乐别开脸,咬住唇,算是默认了。她和禹冲私底下也没有明说过,不过没必要向董素娥解释。婚约、海誓山盟,有什么要紧?虽无确切言辞,那时,他们彼此确实是一心一意地以为非对方不娶,非对方不嫁。
“哎呀,你不会也吃他哄了?还说他不会哄人!”董素娥跌足拍膝,长吁短叹道,“我看你本是个明白人,怎么突然这样不懂事理?可不是我说的,择友最要紧,姑娘家就更不必说了。爷们行错了还有补救,姑娘错了救都救不回来!像晨儿结交的那些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