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 / 3)

谢音羽没答话,却问:“表兄因何惆怅?”

“此生尚一事无成,空受一具皮囊,如何不让人愁肠百结,烦襟难开?但也不全是为此,”予翀摇摇头,“我的烦愁不是口里能对人说得出,大概只能藉由乐声表白出来。”

谢音羽激动道:“表哥是不是想起来一点儿了?”

“不,”予翀说,“非但没想起来,刚才,我连自己都忘了。”

谢音羽红着脸,含笑低下头,拨出几个音,再次赞道:“果然好琴,表哥说久没弹过,声音却是不涩不滞。”

“是表妹技艺高明,与琴无干。”

“到底还是琴音清,若不是这张琴,表哥恐怕就不会忘了自己。”谢音羽轻轻将手从琴上拿下来。

柳乐不愿跟在予翀后面再说夸赞的话,一直没开口。谢音羽往窗外瞧瞧,呀了一声,对柳乐说:“我一弹琴就忘了时候,姐姐恐怕听倦了吧。”

“只嫌不够,哪能听倦?”柳乐笑道,“我不大懂,听不出许多意思:一是觉得曲子好听,二是妹妹这般技艺,尤其闻所未闻。”

谢音羽向她一笑,又向予翀一笑:“表哥肯不肯把这琴借我几天?家里没送我的琴来我一日不碰琴,手便难受。”

“我让人送去你那儿。”予翀说。

这时,柳乐以为宴席该结束了,却又上了茶来。予翀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品着,似乎不愿散了的意思。柳乐不欲再坐,心想今日装到这个地步足够了,并没失了礼节,料他也挑剔不得,正要开言,谢音羽眼睛向门口望去,惊叫道:“那儿有一只黑猫。”

柳乐回头,果然是将军。它的尾巴高高竖起在身后,又不是直绷绷的,显得很优雅,白色的尾巴尖轻轻勾着,随它的步子一颤一颤;它那两只圆圆的眼睛像两颗夜明珠,朝屋内放着光。

谢音羽问予翀:“这是表哥养的猫?真好看。它叫什么?”

“将军。”予翀没看门口,看着柳乐回答。

“将军,过来。”谢音羽唤了几声,然而猫儿只在门前来回转悠,并不进屋子。

谢音羽扭头对宝笙说:“你去把它抱来,轻点儿,别吓跑它。”

柳乐站起身:“它可能怕生,还是我来吧。”

她弯腰伸出双手,等猫儿自己跳上来。“乖啊。”她在猫背上抚了几下,把它抱进屋,小心地交到谢音羽手臂中。

“呀,刚才该给它留些吃的。它不会咬我吧。”谢音羽也把猫儿摸了摸,又低头将它左看右看。

“样子真威严,果然是个将军。”她向予翀说,身子稍稍往他身旁凑近了些。

猫儿没跑,但是如临大敌一般,紧紧地贴住谢音羽,耳朵转向脑后,尾巴上的毛都乍了起来,变得像根棍子那么粗。

谢音羽一愣,咯咯地笑出了声:“表哥你更威严,将军都怕你。我知道了,将军这个名儿就是表哥起的吧。”

柳乐从她手中抱过猫:“是我起的,因为它的尾巴竖起来像杆枪。”

“去罢。”柳乐弯身把猫放在地上,猫儿跑走了。

次日早晨,柳乐去望谢音羽。

宝笙打起帘:“我们姑娘起来一会儿了,王妃请进。”谢音羽正在窗边弹琴,右脚踏在软垫上,盖着一块丝帕。她一动,帕子滑下去,露出一只没套鞋袜、白净的脚丫。

柳乐上去按住她:“坐着别动。你的脚好些了吗,夜里疼不疼?”

“刚擦过药膏,还没穿鞋,太失礼了。”谢音羽笑着解释,弯腰把帕子盖好,“药很管用,已经不太疼了,夜里也不大觉得疼本来我有择席的毛病,昨晚睡得倒好。”

柳乐放了心,又问她要不要再请太医看看,谢音羽答说没必要。谈了几句,柳乐便说:“我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