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我再来。”江岚坚持道, “这次回去我要好好和你哥哥说说, 妹妹那儿我也去”
“别, 娘,你千万别跟柳词讲, 她是小姑娘脾气, 要是知道了, 非和哥哥闹个不可开交, 万一爹听见了也要难受。”
“那好,我不和她说。”江岚心里本是有些影影绰绰的, 但心事一说出来, 看柳乐这样笃定,她也就放下了。过不大一会儿, 柳词回来坐下,江岚轻轻数落了她两句,便又专心听戏。
听了大半日戏, 到下午日头刚开始斜时也就散了, 柳乐回屋睡了一会儿, 起来后巧莺为她梳头。柳乐说:“随便挽挽就行了, 又不出门去,这么细致做什么。”
巧莺停下手, 犹豫着说:“有件事, 今天唱戏时让卉儿去找二姑娘, 她是找见了的。”
“怎么了?”柳乐一顿,“二姑娘不是很快就回来了嘛, 本来有什么好找?”
“刚才卉儿来对我说:她看见王爷和二姑娘站在山上高亭子里说话,所以……她没敢上去。她知道姑娘不会怪她,才悄悄告诉我,让我告诉姑娘。好了,姑娘你看如何?”巧莺向镜中望了一眼。
柳乐只大略一瞄,还没看清头发梳了个什么样子便站起身:“你去对她说,谢谢她特来告诉一声。她大概也是从宫里来的,见惯了大阵仗,知道怎样才能目不斜视,耳不旁听,端端站住。我和妹妹却是自小都这么玩,到处都要跑要闯的。二姑娘碰上了王爷,总不能装作没看见,看见了自然要说几句话,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让她不可再和人胡说。”
巧莺一面把梳子收进妆匣,一面笑道:“何用姑娘吩咐,我都嘱咐过了。看她急得要赌咒,肯定是不敢再乱嚼舌头。既没事,也不用告诉太太,姑娘也只知道便罢,别往心里去放。”
柳乐瞪了巧莺一眼,嫌她竟以为自己会多心。可当屋里只剩她一人时,柳乐第一个想的确实是此事。
妹妹当然不是那种人,她一万分确定。母亲和巧莺熟悉柳词,自不必说;卉儿虽是头一次见柳词,亦不至于当她会寻机觅缝。可是她们心里都嘀咕,无非是大家都明白:这种事总是由男子那头说了算的。
她不信予翀会不,她不信予翀。但反正他永远也别想打柳词的主意,否则,她一定杀了他。
柳乐下了这样的决心 ,可还是免不了一时恨,一时痛,一时忧。
正自发怔,只听丫环在院中报:“柳二小姐来了。”接着巧莺掀帘,将柳词让进房间。
柳乐看巧莺一眼,巧莺会意,端来茶便悄悄地掩门出去。柳词坐了一会儿,说:“娘要回家去,明日早晨一定要走。”
“那你留下再陪我几天。”
柳词低着头,柳乐只能看见她的侧脸,看见她嘴边有一点微微的笑。
“今天你们听戏时,我找姐夫说了些话。”柳词忽地抬起头。
柳乐不知该说什么,等着妹妹往下讲。
柳词似乎也忘了要说的话,两人默默无语,半晌柳词说:“姐姐,王爷他是个很好的人。”
柳乐气恼起来:“你也来替他说话?你总是为外人说话!”
嫁给王爷时,她以为,妹妹心底深处不赞成,因为嫁计晨时,妹妹很为她喜欢。若这么想,当初她和禹冲闹别扭,柳词也总是帮禹冲讲好话,甚至禹冲流放,死了,谁也不提他,还有一回听见柳词悄悄地说:“禹公子和姐姐是那么要好的朋友,禹公子不可能做坏事。”
想起前事,柳乐伤心得再不能发一言。
柳词伸出手指,顺着柳乐的两道眉划了划。
这是唯她们二人彼此明白的举动:小时候有一回,早已忘了是因何事,柳词大哭不止,柳乐看见,不知怎的,拿手指去接那滚瓜似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