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游耍,优哉优哉、饱食终日便了,近来隐约觉出并非如此,至少这间书房根本就不是纨绔的书房。这么说他也有正事忙活,说不定还是国家大事,好比每日去衙门上值。他办得了什么国家大事?柳乐有些不服,暗地里撇了撇嘴。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小蝉说:“我拿茶壶去给巧莺姐姐。”说着,走到案旁一只亮格柜旁。亮格上只孤零零立着一只梅子青蟠龙盖瓶,小蝉拉开下面柜门,端出一只托盘,连同上面的茶具放在格上。
柳乐无意中转过头,一件很熟悉的东西落入眼中。她毫不迟疑地走上前抓起来,千真万确,正是她的蓝茶杯。杯上的蓝色总是令她愉快,令她想起从小姑娘变为大姑娘的几年无拘无束、梦一般的时日;可是如今……她好像又坐在了那间小屋中,紧张地听着,听见王爷作难人,焦急地跑出去,正看见他手里捏着杯子,一副趾高气昂的嘴脸。旧仇宿怨一下子全勾了出来,柳乐登时来气,想把杯子砸在地上才好。
小蝉直盯着柳乐的手,颤声说:“这是王爷喝茶的杯子。我给王妃另拿只好的。”
柳乐见她紧张,便将杯子放下了。
小蝉忙不迭捧起它,小心地放回在柜里,关上门,这才如释重负一般直起身,从托盘上拿起一只甜白釉暗花梨头壶,又拿一只与它相配的茶杯,抱着往外走。
花了半个时辰,柳乐已找好自己想要的书,摞起来足有一尺来高。
小蝉说:“我给王妃抱着。”
“不用,我们两个拿得回去。要是你愿意去我那里玩玩,就一块儿走吧。”柳乐说。
小蝉蹦跳着跟她们进了花园,一路走一路说:“先前这里不是这样,没有这亭子,那丛月季也是新栽的,春天开了花,坐在亭子里才叫好看呢……”
等走进折柳园,她闭了口,瞪大眼睛四面望了半日,说:“这儿我可没见过,先前这一片半荒着,我只知王爷又盖了园子,没想到这么好看,怪不得王妃住这里。”
看见栖月小院,她不敢再迈步,巧莺硬拽了她才进来。柳乐拿两支鼬鼠湖笔,给她和小杏一人一支,小蝉喜不自胜,差点儿又要磕头,巧莺拦了说:“你闲了就过来玩,叫小杏也来,别这样拘谨多礼,我们姑娘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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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日这天,柳乐第二次去向太后请安。这次予翀一直陪着她,只是要回王府时,走到宫门处,予翀说:“你先回家,我还要去见一见皇兄。”柳乐点点头,在她看,兄弟间便该如此亲厚。
其实皇帝一日万机,兄弟间感情再好,也匀不出工夫常常碰面。若无要事,见面时说几句话便罢了。不过这一回,确实是皇帝将予翀唤了去。
予翀到御书房时,天子仍在伏案挥毫。一旁的小太监正研墨,听见予翀进来,只动了动眼珠,从眼角向他一张,仍旧屏息低头,缓缓转动墨锭。
予翀也立在一边候着,不开口。
半刻钟之后,天子掷笔,抬头看看予翀,眉头舒展开来,锐利的眉峰便不显得凌厉而是俊朗了年过而立的天子气宇轩昂,仪态威严,兄弟两个的眉毛和嘴巴十分相像。这时天子挥退侍从,向予翀面上觑了一觑,打趣说:“不太高兴嘛,可是嫌朕打搅了你的新婚?”
予翀答:“臣弟生来不是嘻嘻呵呵的模样,皇兄也来挑眼。”
皇帝温和地问:“你这亲事,可还喜欢?”
“臣喜欢,谢谢皇兄关怀。”
“前日问你,你也是这般说。”
“我的心不会朝夕更改,不管皇兄何时再问,臣都是这般答。”
“你当我为何又问你一次?你成婚快活了几日,朕就烦恼了几日。”皇帝从侧面拍了拍案上垒得颇高的一摞奏章,“你瞧瞧前日没告诉你,那时候参本已经来了,自从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