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大哥他……”柳乐不敢再问。
董素娥说不成话,高娴便指指计春,计春道:“说二弟从荥阳走以后,又派去一位钦差督工,刚去便发现坝上偷工减料,填的石料不够数。查下来,那边供出是二弟作准的,说二弟早就收了贿赂,故意出了少工少料的方案,为的是能缩短工期,好名利双收。”
“已经定了罪?”柳乐问。
“还没有,现在是收监候着,还要拘荥阳那边的人犯进京,双方对理后再审。”
董、高原是吓得呆了,只弄明白三四成,计春再讲一遍,方晓得了个大概,一时都止了哭,愣着听二人说话。
柳乐此时心已放下一半,“知道缘由就行。晨大哥为这一处大坝费了那么多心血,他说要建成什么样子,用多少工料,一定就该是那样,绝不是糊弄人;而且那方案早就有人看过,都说可行。就算他对筑造过程不是每一步都在行,被那边瞒报了石方,只要再重新算一遍,两边一对,很容易对出来。荥阳的人何时能到,这期间难道一直关着晨大哥?”
“可不是要关着他!我也说晨儿不会,可他们为何,为何还要抄咱们家呢?”董素娥喊道。
第11章 只是当日在监牢内的场景重上心头,她浑身冰冷
“要抄家?”柳乐愣住,“所以门口站着那么些人?案子都没审,有没有罪且不知,凭什么抄家?”
“没说抄家。”高娴向她摇头,悄声说,“限我们三日内搬出去,这屋里的东西一概不许动,都要细细搜查。”
“搜查什么?受贿的银两?”柳乐冷笑道。
“老天爷知道他们要找什么。”董素娥哭了几声,忽地想起一事,向柳乐问,“他可给了你什么没有?若有,快拿出来,说不定就救了他了。”
“晨大哥不曾给过我任何可能是赃物的物件。”柳乐立即坚定地回答。
“我这一慌,脑子里都乱了。”董素娥拉着她,哭得几乎站不住,“你也是个可怜孩子,嫁给我儿才一日,你们就生生分离,又出了这档事情。”
“母亲,我不怕也不怨,晨大哥很快就会没事。”柳乐扶董素娥坐下,转头问计春,“大哥,他们还说要带走父亲?”
计春又叹起气,高娴哭道:“他们说家里有职的都要带走审问,留下我们几个妇人家,可怎么办哪。”
计晴从后面过来,听见这几句话,未及细问情由,只道是天塌了一般,与大嫂抱头痛哭。一家子正凄凄惨惨、惶惶惑惑之时,管家又慌张地奔进来报说:“卢太医来了。”
董素娥急忙擦泪,柳乐等还不及避出去,那位早晨没请到的卢太医跟在一群官差之后走进大厅。差役们分列在两面站定,领头一位官员把脸转向卢太医,卢太医背着药箱,喘吁吁地上前问:“计大人现下在何处?”
董素娥看见人多,不由得腿脚发软,管家赶紧领太医向正屋走去,除却几名公差,其余人都一起跟着。
过了半刻钟,卢太医出来,朝那官员使个眼色。
官员对董素娥笑道:“计大人贵体抱恙,由家人侍奉休养,不敢打扰。请计寺丞随我们走吧。”
计春怕惊动父亲,立刻就到厅上来了,转身对董素娥道:“母亲不要过忧,此去未必是坏事,若能见到二弟,你们也好放心。父亲那里我先不去辞了,你们多保重。”向高娴看一眼,“照顾好爹娘。”
高娴哭得泪人儿一般,“你们带他去哪儿?等一等,带上些衣裳。”她向房间跑去,两个女孩计筠、计筱先前不知躲在哪里,这时都扑上来抱住计春双腿哭喊“爹爹”。
计春摸摸女儿的脑袋,示意养娘拽开孩子。
此一情景令人见之心酸,一干管事家人不禁都红了眼眶,官差却不为所动,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