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已经知晓,但自己绝没有勇气说出来这或许比指责黄通是墨吏更伤人心。
“我不知道。”谢音徵还是摇头,“她出事时,晋王爷不在场那时他不在京城,他刚一回来,大概是听见消息,便病倒了。不该怪王爷,不是他的错。”
她的口气令柳乐一震,脸也跟着微微发烫。柳乐恨自己不能像谢音徵那样相信予翀。
谢音徵用责备的目光看着她说:“那些流言蜚语,根本不足为信,很明显,是有人故意中伤晋王。”
柳乐不由辩解:“我并不是听了传言,我是听王爷自己说的。”
谢音徵颤了一下:“他没忘?”
“他没忘没忘了那位姑娘。但是他对我说的并不多,所以……”
谢音徵今日第一次露出和善的笑容:“你别瞎想那些,你也用不着疑王爷,那日在长江你还不明白他?”她又对柳乐笑了一笑,想掩住自己的伤心。
柳乐欲解释,却不知该从哪里起头,终究话还是未能出口。
她想,谢姐姐不知道,我和她伤心的缘故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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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音徵回到家,先去黄老太太那里。不久,黄通也从衙门回来,两人和老太太一起用饭,饭后,像平时一样,黄通还要陪母亲坐坐,交谈一会儿。
当着母亲,黄通一向不大理会妻子。谢音徵总是静立于一旁,心里却乱七八糟想别的事情;今日,她格外留神地听,可是母子的对话很平常,老太太时尖时沉的声调与黄通平直和缓的嗓音一来一回,其中,根本就没插着“兄”或“弟”哪一个字。
老太太有了黄通这个孝顺儿子,安享晚年,大概就不会念着不成材的小儿子了。
说了一刻钟话,老太太招呼丫环:“捶捶腰。”便歪在榻上,对黄通道,“昨晚上让她们扇扇子,也不知停,扇了半夜,腰疼得很。”
“请太医来看没有?”黄通挥开丫环,亲自为母亲捶腰。
“看什么,又不是突然生出来的毛病,捏一捏就好。”老太太说。
“怎么不去唤太医?”黄通皱眉,头稍微偏了偏,问谢音徵。
老太太摆摆手:“今早起床时倒罢了,吃过饭才疼起来,音徵还不知道,她今天进宫去了。”
黄通把目光完全移到谢音徵脸上,看了一会儿收回来,“唔”了一声。
谢音徵看出他的面色变得阴沉了。虽然他平素不苟言笑,但也甚少疾言厉色,在最不高兴的时候,面容就像这般:嘴闭得如刀片,下巴绷紧,整张脸仿佛长了一寸。谢音徵赶快掉开头,心中震动:柳乐的话或许是真的。
可她并不怕它们是真的。
从老太太处告退,二人回到自己的屋子,黄通的儿女又来向父亲请安。黄通和前妻育有两男一女,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十岁。谢音徵费了老大心思,想过各种办法要与继子女亲密,可惜都付之东流了,三个孩子从不在礼节之外与她攀谈。他们在父亲面前也是同样拘谨,等黄通问完功课,略勉励或责备几句,三人就告辞出去了。
夫妻独处时,黄通不紧不慢开了口:“你今天进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