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呼啸着?从城市主干道驶过,鸣笛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
“血压血氧还在掉,静脉准备通路。升压药准备,面罩给到10L……”
绿色通道开?启,赵希言从和睦医院迅速转院到了?更?加权威的附近三甲医院。
救护车停在了?急诊大楼,车门?呼啦一声打开?,急救转运床被人推下,医护人员争分夺秒地继续接着?力,最后,手术室的自动门?重重地关上,顾淮之整个人颓然?地坐在等候区椅子上,垂落的双手上还沾着?她手腕上的血。
不知过了?多久,急诊手术室的自动门?终于缓缓打开?,主刀医生摘下口罩走了?出?来。
顾淮之抬头,强撑起精神,几步上前。
“是赵希言的家属?”医生问。
顾淮之点了?点头:“我?是。她现在情况怎么样?”
医生快速且清晰地交代病情:“患者?因割腕导致桡动脉断裂,失血量极大,入院时已出?现失血性休克,意识模糊。我?们第一时间进行?了?血管吻合术,但术中血压持续不稳,组织灌注不足,目前需要调整手术方案。”
他?递过一份病危通知书和手术同意书:“新的方案风险很高,但临床上也有成?功先例。我?们会尽全力抢救,但需要家属明确知情并签字。”
医生的那些话响在耳边,顾淮之低头看着?手中的那份文件,一时间多种画面在顾淮之脑海中一齐涌现。
救护车上,鲜红沿着?她的指尖低落,她安静地躺在那里?,脸上苍白。转眼间,场景流转,她坐在衣帽间的地板上,转过头来看着?他?,笑容浅浅。
顾淮之回过神来,快速地在签名栏中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并在“与患者?关系”一栏中,填下了?两个字:儿子
急诊手术室的灯再次亮起,自动门?再一次被关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晨光终于突破了?黑暗的藩篱,外面的天亮了?。
走廊里?的气氛压抑又沉重,红色的灯牌熄灭了?,医护人员脚步匆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隔着?攒动的人群,顾淮之看到了?赵希言那张双目紧闭熟悉又陌生的脸。
她被推入电梯间,随即电梯门?被关上,那张脸转瞬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那一刻,顾淮之终于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手术很成?功,她暂时脱离了?生命危险,进了?重症监护病房。
离开?医院后,顾淮之开?车去了?一趟和睦医院。
医生办公室,他?看着?面前那些病历档案和文件,才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年以来,他?从来没有真正认真地了?解过关于她的一切。
“原本经?过先前那一段时间的治疗,她已经?有了?明显的好转。”医生说,“然?而这也是治疗中最危险的时期。当治疗渐渐深入,患者?从情感麻木中苏醒,一切被她精心包装起来用来逃避这个世界的假象被拆穿,当她直面自己?的人生,发现原来那些无法接受的事实,所以才会动了?轻生的念头。
作为主治团队,是我?们低估了?这个风险窗口期的监护等级,这也是医院的失职和责任。”
……
顾淮之听着?那些话,说不上是什么心情。
他?八岁与她分开?,顾卫华逼着?顾向远将他?认祖归宗,那些过去的一切被掩盖,没人知道他?的身世,别人只当他?是顾向远养在国?外的那个小儿子,他?仍旧还是他?,内心冰冷,什么都无所谓。
只是隔着?这么长的时间,那些爱与恨,似乎也只有她还停留在过去。
可顾淮之知道,她从来都没有爱过谁。
无论是他?,还是顾向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