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又回头,见褚危已经站了起来,在原地看着她微微摇头,却什么都没说。

褚缨只是一笑:“等着姑母。”

随后便走出去。

门外,宫女问了句:“殿下有何事?”

褚缨淡淡瞥她一眼,径直往前走,“无事。”

宫女一头雾水,没继续追问。

……

李连清记得,上一次君主把他从长公主手中救出来,带他来的就是这个殿,殿门挂着的牌子上是鎏金色的“乾清殿”。

金碧辉煌的宫殿在太阳下闪着光,差点让他眼睛都睁不开。

他看不全这宫殿,也看不透宫殿里的人。

“所以,你明白了吗?”君主从未有过这样端正严肃的神情,黝黑的瞳孔望着他,他竟莫名心生寒意,分明今日阳光正好。

“君主,小民不明白……”

“你只需要听我的。我说什么,你就那么做,知道吗?”君主语气不悦。

他抬眸望向高座上的君主,手指收紧,“我知道了。”

君主笑容又变得和煦,光从窗户照进来,刚巧照到君主脸上,他眼睛一晃,看见君主还是那样温和的模样,话语也放得轻,问他:“桃枝在你那,活做得怎样?”

还未回答,听得殿门一响。

褚缨从外面走进来,抱怨说:“太医院的人说早就为你看过了,危儿消遣姑母呢?”

褚危可怜地眨了下眼睛,“看过是一回事,好不好那又是另一回事。”

褚缨坐回李连清身边去,重新拿起酒杯,眼眸垂着抿下一口酒,一口入肚,她眼神瞥到李连清脸上,嘴张了张。

李连清却是忽然说话,不是对她说的。

“回禀君主,桃枝姑娘办事利落,并无差错,一切都跟君主说的那样好。”

褚危轻笑:“那……侍奉你可还认真?”

李连清闭了闭眼,几经斟酌,最后在身旁人灼热的目光中,缓缓开口回道:“君主说笑了,小民日常起居从来由家中书童负责,还不太习惯他人。”

酒杯碰在桌面发出声响。褚缨看了看二人,面露好奇:“你们在说什么呢,什么桃枝?”

李连清抢先回道:“君主怕我不习惯常宁城的生活,所以特地给我拨了个宫女,那宫女名唤桃枝。”

“没听说过呢。”褚缨笑了笑,望向褚危,“危儿,你怎么收了人,没告诉姑母?”

褚危道:“桃枝是宫里一个旧宫女的女儿,从前未入册,近日那名宫女去世,孤是见李状元刚来,人生地不熟……”

他顿了顿,斟满酒朝着李连清抬了抬酒杯,笑着:“桃枝人机灵,样貌也清秀,孤便将桃枝赐给了他。”

褚缨轻轻笑了几声,转头望向李连清,目光灼灼问:“你娶亲了?”

李连清顿时被刚入喉的酒呛了一下,一时无法回答。

“姑母……”褚危无奈,“孤确实有那样的心思,但这事儿还是由李状元决定的,孤不会强求,当然,若他们二人真当情投意合”

说着,褚危盯住李连清。

“李状元是如何想的?”

殿内霎时静谧。

君主和昌宁殿下都紧紧盯着状元郎,目光像是要把他剖析干净。

李连清垂下眼眸,藏在袖口下的手有些抖,他试图转移话题:“其他进士们也快来了,我们去准备开宴吧……”

“这些有人去办。”褚危提醒。

李连清看过去,望见褚危朝他笑了笑,那笑容很刺眼。

“……”

李连清脑子乱成一团。

方才,昌宁殿下不在,君主同他说,可以帮他摆脱昌宁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