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贫嘴……离了宫中,你倒是与从前一般了,自从他们死后,就没见过你这样。”
褚缨微愣,垂首片刻,忽而轻笑:“这不是扮自己扮久了,还有些没适应过来。”
瞿影来时,听止期说了她在宫中那些时日发生的事。那忘忧蛊,原本是个好东西,可到了她身上,反而成了折磨
她忘不掉。
执念太深的人,忘不掉苦痛。
只能抱着这些伤痛,一遍遍的啃食,一次次的撕咬,直至发溃发烂,再没有任何感觉。
瞿影心里发酸,忽而想到那驸马,当初褚缨抢他,可是闹得西州皆知,“那阿弄,你与他……”
“谁?”褚缨几乎一瞬间就意识到她说的是谁,冷了声。
瞿影道:“那个李家的小子。”
霎时间,褚缨手中失力,面具掉落在地,她低垂着眉眼,落下的发丝将她面容遮挡,烛火本就昏暗,更照不亮她眸色。
“阿弄?”
“我不想提他。”
“……好。”
褚缨重新捡起面具站了起来往门外走,话语沉闷了一些:“走了,去找黄金轩那几个人。”
门被打开,寒风陡然吹入屋中,烛火瞬间便被吹熄,瞿影望着她披外袍往外走的背影,边起身边望向止期:“这是怎么一回事?”
瞿影并不完全知道其中真相,只是听说,昌宁殿下死了,故而赶来,于是就碰到了正在逃亡的他们,这也才知道,原来她便是听雨阁的阁主……
“被骗咯。”止期耸耸肩,几人并肩跟在褚缨后面不远处,“君主与他是一伙的。若不是主子还有听雨阁阁主这一身份,还真要被他害惨。”
“这……”瞿影蹙眉。
跟上来的戾期接着道:“前段时间,褚危一直让黄金轩骚扰听雨阁,想对听雨阁动手,主子为了听雨阁,便与他交易,没想到,他提出的要求是要我们假意刺杀昌宁殿下。”
瞿影更加一头雾水,“啊?为何?君主要杀她?还是……”
“要她,做那个大典上的皇后。”
“……”
炸裂。
瞿影觉得自己脑容量都快跟不上了。
也就是说,这君……这褚危,竟然对自己的姑母有这样的不臣之心?虽说是假的,没有血缘关系,但也不可以吧?她记着,褚缨比他要大上五六岁了吧,他何时起这种心思的?
也难怪不立后,原来心思在这儿呢……
瞿影捋了捋,“所以说,那个姓李的,从始至终都知道褚危这个计划?”
止期微微颔首:“若不知,那日,又为何不回头?”
瞿影没说话,她未曾亲眼见过那时情景,此刻,只望着前头的背影发愣。
原来她不在的这些时日,她的阿弄妹妹竟被算计至此。
简直是可恶!
“……阿弄!”瞿影追了上去,挽住褚缨的胳膊,将她撞得一踉跄,仿佛刚才什么话都没说过,笑问:“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
褚缨也不在意方才的事,情绪缓过来了,便也弯起唇角,哼哼两声道:“当务之急,去南州,寻那个据说前朝传下来的林家。”
风雪漫天。
西州边城的雪又下了起来。
路上积雪无人清理,也没有商贩开门营业,路上时不时便有箩筐被风吹得滚落。
这儿仿佛一座弃城。
忽有人一踢箩筐,啐了一口骂道:“这群蛮人,自己东西都管不好!前哥,这地儿简直太诡异了,想让人帮个忙,一个个都跟见了鬼一样避人,这么多积雪,我们还拉着货物呢,如何赶路!”
“别抱怨了,快铲雪!”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