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过来,却并没有吃,想到上次被无乐扔掉的烛乐糖画,语气幽怨:“兔子可爱,可是会化掉,就像人……”
迎上他的目光,淡淡道:“人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变了,变得陌生。”
他的刻意接近,他的亲密举止,都让她察觉到异常和不妥。
烛乐一愣,眼睫垂下,鸦羽般的睫毛遮住眼底失落的光彩。
“你不喜欢我这样吗?”他喃喃出声,勾唇惨然一笑,“那我就不做了。”
还是太急了,或者……
烛乐抬眸看她,轻声说:“阿祉对江公子很好。”
他很想问,你是不是更喜欢他那样的?我也可以是那样。
“我对你也很好。”她侧目去看他。
他突然停下脚步,与她的视线对视:“阿祉,你有没有养过小动物?”他的视线暼向遥远的一点,声音也泛上酸涩,“我有养过,我捡回来第一只小狗的时候,那只小狗喜欢围着我转,后来我又捡回来一只,先前的小狗却神色恹恹,郁郁寡欢。”
冉云祉抬头看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我啊,就像那只被你捡回来的小狗一样。”他说。
“所以阿祉,能不能就只养一只小狗呢?”
*
海水渐渐落了回去,黄昏洒在烈海边上,微风吹拂,留下几道水波,很快又归于平静。
烛乐弯着一双笑眼,神色轻松,屈膝坐在细软海滩上之上。
他身上穿的是冉云祉为他新准备的新衣,夹了绒,很暖,乌黑的头发随着清风微微拂动,手里握住一把小刀仔细认真的雕刻着手中的胡桃木。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精致的眉眼上挑,眼里晕染着温柔的笑意。
阿祉说过对江遗只是朋友之间的感情,没有多余的感情,这就足够了。
作为离她最近的男人,他不能这么小心眼,让她为难。
有人急匆匆地走了过来,走近了才认清他手里刻着的是什么,少年的脸上涌现出浓浓的不悦与恼意。
“一个无法实现的梦,还不如趁早放弃。”
手上雕刻的动作并未停止,烛乐淡淡地回应一句:“为什么要放弃?属于我的,早晚会是我的。”
而后,嘴角划过一抹不加掩饰的讥诮:“外人。”
“哈?外人?”江遗被他话语里的不屑刺激到,视线刮过来,提高音量,“感情里从来没有先来后到,不被爱的才是外人。”
“她不爱你。”他想也不想便回击。
江遗冷笑反问:“那她就爱你吗?”
小刀划开了他的手指,鲜红的血落下来,滴进了木雕上。他取出手帕慌乱地擦着滴落的血迹,却根本没有想到处理自己伤口的意思。
身侧的人轻笑,话语里略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你就算做的再精致,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我给她的符纸有用。”话音一顿,继续说,“人也和送出去的东西一样。”
海浪一声声翻涌,江遗每说一个字,就仿佛拿刀子在他心头狠狠地剜上一记。酝酿而出的希望如同海边刚刚升起的泡沫,轻轻一戳便碎了一地。
“我有用,她不会嫌弃我。”
他抿紧唇,脸上的神色如他身上的白衣一般苍白。
“不会嫌弃你,但她对谁不都是一样的态度吗?你不会把她的好当成了对你的特别,以为她就是喜欢你了吧?”
他没有回答,视线望向海面上的白色海鸟。
阿祉曾经告诉他,那海鸟有一种很好听的名字信天翁。它们一生中绝大部分都在海面上孤独飞行,直至找到命中的伴侣,从此终生相依,不离不弃,哪怕一方已去,也绝无“续弦”的可能。